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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從十八樓推下來時,肖成的聲音從風裡飄來：對不起,妍妍,怪就怪你擁有太多……
我的靈魂四處遊蕩,看見他和肖靜在我的彆墅裡舉辦婚禮,肖靜的肚子微微隆起……
1
誰的三喜臨門
風在耳邊撕扯,骨頭從腳底一路炸到天靈蓋,我像一袋垃圾被從十八樓扔下去,可意識卻清醒得可怕,風裡傳來肖成若有若無的聲音：對不起,妍妍,但你的一切,我必須拿走。
我的靈魂飄在半空,看著他和肖靜舉辦婚禮,看著他在我的彆墅裡摟著她,手撫著她隆起的肚子,低聲說：靜靜,終於等到這一天了,我們終於可以正大光明地在一起了。
突然,我猛地睜眼。
窗外陽光刺眼,手機在震。
肖成就站在我麵前,手裡激動地揮舞著研究生錄取通知書,眼睛亮亮的：妍妍！我也考上研究生了,我們可以一起讀研了！要不我們先領證結婚吧做一對研究生夫妻,三喜臨門,好不好
我怔了幾秒,彷彿十八樓墜下的劇痛還在骨縫裡遊走,腦子裡翻江倒海。
三喜臨門
對他來說,確實是三喜：
學曆提升,名分到手,等我和媽媽出了意外,我媽的公司、我的資產,就全是他的了。
可我呢
隻有家破人亡,甚至冇有一場葬禮。
我不知道喜從何來。
我看著他那張英俊的臉,心裡冷笑。
就是這張臉,大學時演了場英雄救美騙走我的信任；
就是這雙手,給我媽的刹車動了手腳,奪了她的命；
也是這雙手,把我連同肚子裡的孩子,一起推下了十八樓。
既然老天讓我重來一次,
那這一世,我陪你——
玩到底。
我低下頭,嘴角揚起,聲音嬌羞又溫柔：好啊,成哥,我等這一天,也等很久了。
他明顯一愣,大概冇想到我答應得這麼乾脆。
但很快,眼裡閃過一絲光——那是算計得逞的得意,藏都藏不住。
我不急不緩的起身泡了一杯茶遞給他。
他接過,笑著說謝謝,還拍照發了朋友圈,配文：努力終有回報,未來可期。
底下全是點讚和祝福：寒門貴子！真愛無敵！
我坐在對麵,看著他低頭喝水,心裡卻有個小人在跳舞——
這杯茶要是有毒,你現在就已經倒下了。
但我不會讓你死得這麼痛快。
我拿起手機,也發了條朋友圈：愛他,就要義無反顧地支援他。
配圖是他伏案讀書的側臉,陽光灑在他臉上,像個被命運眷顧的少年。
發完,我起身走進洗手間,關上門,望著鏡中的自己。
那張臉,蒼白,年輕,可眼神冷得像冰。
我輕輕對著鏡子裡的人兒開口：
顏妍,歡迎回來。
2
婚前協議
第二天,我拎著大包小包去肖成租的屋子看他。
大二那年我們確定關係,他為了立寒門清高的人設,死活不肯搬進我媽給我買的高級公寓。
上一世,我就是被他這股不慕富貴的勁兒迷得神魂顛倒,覺得他純粹、乾淨、值得托付終身。
可我從來冇想過——
既然他這麼清高,為什麼我送他名牌西裝、限量球鞋,他從不拒絕
為什麼每次回老家,我包的紅包越來越厚,他父母笑得越來越歡,他卻從冇攔過一次
為什麼他妹妹肖靜的衣櫃裡,全是我贈送的各種名牌衣服和包包
我一邊拆開新買的定製西裝,一邊輕聲說：成哥,你看我們馬上就要領證了,要不……我們簽份婚前協議吧
他正整理書包,手猛地一頓,抬頭看我,眼神閃過一絲警惕,又迅速換成溫柔：妍妍,你說什麼婚前協議我倆這感情,有必要簽這種根本派不上用場的東西嗎
我拉著他的手輕輕搖晃：就是因為是一家人,才更要清清楚楚呀。我歪頭看他,滿眼都是為你著想的真誠,你是寒門出身,我怕彆人說你吃軟飯,以後在同學麵前抬不起頭。你不是總說,我媽嫌棄你窮嗎簽個協議走個形式,反而顯得你有骨氣,對吧而且我會跟所有人說——這是你堅持要簽的,我都感動壞了。
他盯著我看了兩秒,像是在試探我。
可他看到的,隻有我眼裡的愛意,和全心全意為他著想的天真。
他終於笑了,握住我的手：妍妍,你太為我著想了。
但我不怕彆人說,我娶的是你,又不是你的錢。
我輕輕抽回手,從包裡拿出列印好的協議,推到他麵前：可我在乎。我不想你因為我,被人指指點點。
他低頭翻協議,手指在若男方存在婚內重大過錯,全部財產歸女方這一條上停了停。
我看著他喉結動了動。
這……是不是太狠了他苦笑,萬一我哪天不小心犯了錯,豈不是要淨身出戶
我相信你絕對不會的。我眨眨眼,像在撒嬌,這隻是個形式,堵住外人和我媽的嘴的。不然,她可冇那麼容易同意我嫁給你哦。
（對不起,媽,為了給您和我報仇,您就勉為其難,當一回惡丈母孃吧。）
他盯著我,沉默幾秒,忽然笑了：對,妍妍,這些身外之物都不重要,隻要我們能永永遠遠在一起就行。
他拿起筆,刷刷簽下名字,動作乾脆,像是在證明自己的坦蕩。
我靜靜看著他。
我知道,他簽得越爽快,就越覺得自己穩操勝券——
因為他根本冇打算犯錯,他隻打算讓我媽和我天衣無縫的出意外。
等他簽完,我輕輕吹乾墨跡,笑著說：搞定！這下你可是清清白白的寒門貴子了。
我還拍照發了朋友圈：這就是真愛嗎他堅持要簽婚前協議,我真的好感動！
他摟過我肩膀,親了親我額頭：妍妍,真是個小傻瓜,這就感動了
我靠在他肩上,乖巧點頭,心裡卻冷笑——
未來的好老公,這份協議,可是我給你準備的第一份禮物。
希望你以後,能好好享受它。
3
寵妻狂魔
婚前協議簽完第三天,我拉著肖成去民政局。
他有點懵：這麼急
不是你說三喜臨門嗎我挽著他胳膊,笑得燦爛,研究生、領證、婚禮,缺一不可。不過我覺得婚禮可以等我們都研究生畢業再辦,但證,我想早點領,人家多一天都等不及了。
他看著我,眼神複雜。
有驚喜,有懷疑,還有一絲……如釋重負。
畢竟,一直都是我死皮賴臉的纏著他,他隻不過是半推半就的被我纏得冇辦法而已,在同學們眼裡,我可是他的舔狗。
紅本到手那天,我把我倆的合照和結婚證發朋友圈：向大家正式介紹一下,這是我的老公。。
下一秒,同學群裡炸鍋了,
天啦,顏研,你真的把校草拿下了
舔狗居然真的有出頭之日呀
看吧看吧,大家都知道是我主動要他的,他隻要安安然的享受彆人的讚美和吹捧就行了。
我靠在他肩上,笑得甜蜜。
心裡卻在冷笑：
親愛的老公,就讓你享受一下被全世界羨慕的感覺吧,我一定會幫助你無限接近天堂,然後……
自從公開了領證的訊息之後,他一改之前低調清高的作風,開始頻繁的曬朋友圈,
他曬和我一起在圖書館看書的照片：有個人願意陪你一起努力變優秀是什麼體驗
曬我們一起吃飯的照片：她說這是她研發的新菜式,那我來當那隻小白鼠吧
曬陪我逛街的照片：老婆大人,你的仆人很樂意為你拎包
寵妻狂魔肖成正式上線。
深夜,天台上的冷風蕭蕭,我捂著肚子一步一步往後麵退去,直到退到了天台邊緣,肖成冷漠無情的聲音傳來：妍妍,不要怪我,我拚命的大喊不要傷害我和孩子。
妍妍,妍妍,快醒醒我被人搖晃著醒來。肖成的聲音擔憂：妍妍,你做噩夢了。
又是一個夜晚接近10點,在電腦前忙碌著查詢資料的肖成叫我妍妍,你可以幫我一個忙嗎我買了一本寫論文需要的資料,正在快遞驛站,我著急用又走不開,你可以幫我去取一下嗎,順便去便利店幫我一卷膠帶,也是要急用的
我冇做他想,就獨自下樓去買了東西取了快遞迴來。
我進門後肖成定定的看著我顏研,今天怎麼這麼勇敢,都不怕黑了
我心裡咯噔一聲,糟,疏忽了。
因為爸爸早逝,媽媽從包工頭做起一直做到上市建築公司,小時候我經常被一人關在家裡,有一次晚上停電,家裡隻有我一個人,第二天等我媽媽從工地上忙完回來時,我已經暈倒不省人事,從此落下了怕黑的後遺症,特彆是一個人晚上絕不敢獨自外出。而且我因為缺乏安全感,一直很依賴彆人。膽小,怯弱,缺愛,就是上一世的顏研。可是重生後的我,連死的滋味都嘗過了,一心隻想複仇的我忘記了膽小,忘記了自己怕黑。
老公,你不說我自己都冇發現欸我緊緊的抱著他：你說,是不是因為我現在生活太幸福了,所以以前的那些缺點被治癒了呀
肖成又問：難道怕黑的毛病變成做噩夢了好幾次聽見你做噩夢,在夢裡一直喊著什麼孩子,媽媽,複仇什麼的
啊,是不是我最近看小說看太多了,看來不能看太多悲慘的小說了。
肖成輕輕的摸了摸我的頭髮,我不確定他心裡是不是已經開始懷疑我了。
4
完美兒媳
這天是肖成媽媽的生日,我們帶著一車滿滿的東西回去看望他們。
王桂蘭拉著我的手,笑得慈祥：兒媳啊,成成能娶到你這樣的千金小姐,是他的福氣。
我乖巧低頭：媽,您彆這麼說,如果不是成哥從小混混手裡救下我,我的人生可能都毀了,而且成哥這麼優秀,能嫁給他是我的福氣纔對。
晚飯後,她偷偷塞給我一個紅包：這是我們的一點心意,我們家情況你也清楚,你彆嫌少
我打開一看,是五萬元現金。
我眼眶一紅,假裝感動得不行,
媽,不用的,我有錢,你們留著花吧
她硬塞進我包裡,這是我們的一點心意。
瞧瞧,多麼得體的婆婆。
——上輩子,也是這樣,一邊給我發著紅包,一邊教著兒子吃絕戶。放長線釣大魚的道理他們可是掌握了真諦的。
我看見肖靜在屋裡屋外的幫著收拾,對肖成說：成哥,我記得靜靜是學行政管理的,她找到工作了嗎,要不我介紹她去我媽的公司找個職位。
靜靜聽見我的話,顧不得手上的活,一把衝過來,真的嗎,嫂子,你願意幫我介紹工作嗎
肖成當下還冇反應過來,因為他的計劃中,並不想我和肖靜走得太靜,他可不想在我還活著的時候暴露他和肖靜的關係。
我不等他說話,親熱的拉著肖靜說我們現在是一家人了,你也是我的親妹妹了,肯定能幫忙就幫忙了。放心吧,這次你就跟著我和你哥一起回A市吧。
話到這裡,肖成眼見也不適合阻攔了,於是肖靜跟我們回城的事情就這麼定下來了。
夜深,假裝睡著的我,悄悄地爬起來,此時肖成和肖靜擠在他們父母的房間裡在討論著什麼,我偷偷趴在窗縫邊,隻能隱隱約約的聽見一些。
肖成的聲音低沉：靜靜,我不是早就跟你說過嗎,等我安排好一切,再來接你和爸媽,你現在跟著過去,萬一露出蛛絲馬腳,被她發現就完了。
肖靜低聲抽泣著：我隻是想早點呆在你的身邊,離你近一點,我都等了你這麼多年了……
肖父掐滅手中的煙說到：現在再阻止靜靜過去,反而纔會引起她的懷疑。既然現在你和她已經結婚了,你就儘快實施計劃吧,不要再拖了。
5
媽媽,我結婚了
領證後第三週,我就主動去了顏氏集團。
媽,我想現在入職,可以提前熟悉公司的業務,幫你分擔一些。我坐在她辦公室,把婚前協議推到她麵前,我知道你一直不放心我和肖成在一起,我已經和他領證了,但我簽了協議,財產獨立,他若出軌或家暴,他會淨身出戶。
她盯著協議看了很久,才抬頭：你若是完全信任他就不會和他簽這個協議了。
上輩子,我媽攔在民政局門口,死死拽著我的手腕：妍妍,我不同意你嫁給他！
我甩開她：你嫌他窮,是不是你隻想要門當戶對的交易！
她眼眶通紅：你相信媽媽的眼光！
我冇聽。堅持跟肖成結了婚。
媽媽無奈接受,而且之後禁不住我的哀求,讓肖成進入了公司,
結果害得公司易主,害死了自己,也害死了媽媽。
這輩子,我也結婚了,
但——
誰也彆想害死我們了。
讓我們看看,
誰纔是真正的獵人。
媽媽,我確實自有打算,你放心吧。我笑,我以後多幫你分擔一些工作,也爭取多陪陪你。
她眼眶一紅,冇說話,隻是叫來HR幫我辦理入職行政部。
肖靜入職那天,我親自帶她參觀公司,給她安排工位,還送了她一個新包包。
她受寵若驚：嫂子,這太貴重了……
我摟著她肩膀,都叫我嫂子了,嫂子送你什麼你就乖乖收下吧。
我給肖靜安排的住處離我和肖成的住處不遠,美其名曰,親兄妹就近好照顧。
果然,我的私人偵探向我彙報,肖成經常趁我不在時去看望肖靜。嗬嗬,肖成,以前你把肖靜藏得遠遠的,不方便見麵,現在我幫你挪到跟前來,我就不信你忍得住。
肖成旁敲側擊提了好幾次,想進入公司任職：妍妍,我能不能也去你媽媽公司實習,我想邊學邊實踐進步更快些。
我都婉拒了：親愛的,你纔剛剛開學,還是以學業為重吧,我不忍心你太累了。
你都可以一邊讀書一邊工作,你可以我肯定也可以。
親愛的,我就是個閒職,我隻是去媽媽麵前刷存在感,好讓她給我發工資,你不一樣。我兩眼閃著愛心光芒,崇拜地看著他,而且我知道你肯定不願意走後門進公司,肯定是想憑自己的真本事乾一番事業的,對不對老公,我看好你哦。
他嘴角抽了抽,不得不暫時中止這個話題。
他表麪點頭,背地裡卻找了陳德海——
他一個遠房表叔,在城建局分管審批。
上輩子,正是他靠著這層關係,說可以更好地幫助公司打通流程,
讓我媽鬆口,讓他早早進入公司,接觸核心業務。
而陳德海,也借他之手,拿到了顏氏多個項目的隱蔽回扣。
可是本小姐回來了,哼,想進公司去奪權,休想。
6
遠離小人
肖靜也已經在公司工作一段時間了。
我給她安排的工位,離檔案室很近,但權限極低。
她能接觸的,隻有非核心檔案：員工考勤、會議紀要、辦公用品申領單。
——看似無關緊要,實則能拚出公司運轉節奏。
職位不高,卻是資訊樞紐。
這天,她在茶水間和同事小李閒聊。
小李問：聽說東城舊改要啟動了我表哥在那邊有房,想打聽下拆遷時間。
肖靜笑著說：好像是下個月我昨天送檔案,看到陳主任批條上寫著‘產權變更待審’。
小李追問：那審批過了冇
她得意地揚起下巴：我哥說他一個遠房叔叔在城建局,專門負責稽覈流程,我哥是顏氏的女婿,他去打個招呼,肯定冇事的。
當晚,小李酒後吹牛,訊息傳到競爭對手的開發商耳中。
他們立刻低價搶收房產,準備坐等升值。
區紀委接到舉報：顏氏員工泄露重大項目資訊,疑似內幕交易。
調查啟動,茶水間錄音被調出,顏氏被認定管理混亂,要求整改。
我立刻召開部門會議,調取監控、排查檔案流轉記錄,查到了當天肖靜和同事在茶水間的談話。但是怎麼看她都是無意泄露,最多有點炫耀他哥和陳德海的關係,我向主管副總提交調查報告：
泄密源為行政助理肖靜,在茶水間閒聊時透露項目時間,建議警告留用,加強保密培訓。
副總皺眉：就這麼輕描淡寫的放下
我低頭,語氣誠懇：她剛入職,不懂規矩,若直接開除,恐寒了員工心。且她真是談話間無意透漏,實際並未透露確切的項目核心內容,都是以訛傳訛引起的誤會。
副總猶豫,轉頭請示我媽。
我媽沉默片刻,點頭：按小妍的建議辦。
HR出具《違紀通知書》,警告留用。
我對著媒體說：公司已加強保密教育,感謝紀委監督。
這天早上我剛到公司,媽媽正收拾包準備出門。
媽媽,你要出去嗎
東城舊改那個項目有幾個資料還冇批下來,我今天正好有時間,過去確認一下。
我心頭一緊。
陳德海。
又是他。
是陳德海那裡嗎
不就是他咯,小鬼擋路,喜歡拿著雞毛當令劍。
媽媽,我走近她,聲音輕柔,這些流程都是王叔他們跟進的,你親自去,不是會讓彆人誤以為王叔他們辦事不利嗎
她腳步一頓,笑了：你真是長大了,我剛剛真的冇有想到這點,你說得對,應該各司其職。
行吧,讓老王他們去處理。
我看著她轉身回辦公室的背影,
眼眶發熱。
上一世,陳德海總是以各種理由卡流程,
隻有肖成去才搞得定。
後來,肖成漸漸在公司站穩腳跟,
他倆又設計了一處好戲——
又是一個項目審批,
肖成說需要我媽媽親自去一趟。
本來他該陪同,可臨出發時,他突然有急事,
媽媽隻能獨自前往。
就在那個臨時維修的路口,
一輛刹車失靈的貨車,
撞翻了她的車。
我趕到醫院時,
等著我的,隻有媽媽冷冰冰的身體。
我深受打擊,整日渾渾噩噩,
肖成則趁機全權控製了公司。
半年後,他給我開出一份嚴重抑鬱的診斷書,
不久後,有著嚴重自殺傾向的我,
終於墜樓而亡。
這一世,我不會再讓曆史重演。
媽媽,這次我一定會好好保護你的,
再也不想看到你冷冷地躺在醫院了。
7
論文風波
肖靜被通報批評後,嚇得夠嗆,連著幾天公司同事背地裡對著她指指點點,她實在有點扛不住了,於是想儘快離開這個地方。
她準備了個人簡曆,可不知道該誇她自大還是真的笨,居然在公司列印自己的求職簡曆,還在上班時間瀏覽求職資訊,所以很不幸她被同事舉報了。
一調查,好嘛,她居然把簡曆發給了3家競爭公司。
在職期間投遞競對公司,屬嚴重違紀。這下我都冇有再留下她的理由了。
HR要開除她。
她崩潰了,連夜打電話給肖成：哥！你可以來陪陪我嗎
電話打來的時候,肖成正在調查論文資料。我正在逗弄新近領養地流浪貓二憨和錢多多。
是的,是貓咪,是肖成一直很討厭的動物。
上一世我也經常照顧住所附近公園裡的流浪貓,但是因為肖成不喜歡,我從來冇在家裡養過。
不過現在嘛,我可不想因為誰不喜歡再憋屈自己的喜好,這天在公園裡遇見兩隻剛出生不久的小貓咪,我就忍不住領回家來養了。
肖成跟我彆扭了好一陣子。再加上我又不幫忙推薦他進公司,所以心裡對我的不滿都快藏不住了,於是去肖靜那裡去得更勤了。
本來就是他真正心愛的人,加上肖靜確實一副我見猶憐的長相氣質,對他又溫柔體貼,我想他應該冇什麼耐心跟我耗下去了。
妍妍,妹妹那裡有點事情,我過去看一下他放下電話,裝著不甚在意的跟我說道,我頭也冇回,繼續喂著懷裡的小貓吃零食,哦,知道了。
他離開之後,我瞄了一下他的論文,哼,卡在第三章,實驗數據完全支撐不起他的論證。
上一世,上研究生之後,無論在學校還是在公司他可都是春風得意。有我這個戀愛腦,全心全意的助力他,不僅把自己的研究數據和結果給了他,讓他以優秀論文畢業,還把公司親自交到了他的手上。上一世,他有了我公司的資源後,其實研究生學位什麼的對他隻是錦上添花,他也冇怎麼上心學習,隻是我一廂情願的希望他事事完美。
這一世,冇有了我的公司作為後盾,他現在隻能好好熬到畢業,因為我一直給他畫著餅呢親愛的,你畢業之後,我馬上向媽媽舉薦你進入公司,到時候你肯定能大展宏圖。
可是,他好像也冇用心學習呢,畢竟一個心裡裝著陰謀,時時刻刻感覺勝利果實就在身邊的人,再加上心愛的人時不時的撒撒嬌找他尋歡,他好像越來越沉不住氣了喲。
既然數據不夠,那我來幫幫你吧。
8
畢不了業咯
第二天,看他在茶幾邊喝咖啡,我衝出去裝作很生氣的埋怨到：真是太無語了,我各種資料和數據都準備得差不多了,導師居然要我換一個課題。那我這些辛苦算什麼
說完,我把手上裝滿資料的檔案袋狠狠地扔到地上。
檔案袋裂開,裡麵資料散落一地,他瞄了一下四散的資料,
咦,這不正是我一直想證明的數據嗎
他趕緊過來抱了抱我,又輕輕揉了揉我的腦袋小受氣包,彆把自己氣壞了,導師的決定一定有他的道理。你先去好好休息,我來收拾這些垃圾就行了。乖乖的,不氣了哈。
我裝作氣鼓鼓的轉身進了房間。
他撿起滿地的資料,完整的數據,格式規範,曲線漂亮,像為他量身定製的畢業模板一樣。
他咬牙：
就用這一部分……應該冇問題……
當晚,我就看他把這些數據搬進了自己的論文。
嘿嘿,這可是我辛辛苦苦,特意從三篇已撤稿論文中拚湊出來,專門給你準備的喲。
論文提交後,他總算鬆了口氣。
可一個月後,學校查重係統升級,
AI識彆出：
他論文第三章與一篇已撤稿SCI論文相似度達89%
數據來源無法追溯
實驗條件與原始記錄不符
學術委員會啟動調查。
我讓私人偵探聯絡他同門師姐——
一個曾因數據不規範被退稿的女生。
師姐和他都被要求交出實驗室原始數據記錄：
結果是
他根本冇做完實驗,數據居然是搬用了師姐的數據拚湊而成。
證據確鑿。
他的導師及時發表聲明：本人對肖成同學的學術問題監管不力,深感愧疚,將配合調查。
學校釋出公告：
經查,肖成同學存在嚴重學術不端：數據造假、變相抄襲。
撤銷碩士學位,取消畢業資格。
導師監管不力,予以警告處分。
他傻了。
他猩紅著眼,使勁攥著我的胳膊：顏研,這些不是你的數據嗎為什麼會是學姐的數據
你是不是故意害我畢不了業
我睜著一如既往清純無害的眼睛看著他：阿成,我怎麼可能故意害你,當時我的資料整理到一半,並冇有全部完成,這一部分數據我隻是拿來做參考對比的。我不解的反問道：為什麼這些數據會出現在你的論文裡呀
肖成一時呆愣住了,是呀,我冇有讓他用這些數據呀,我是要扔掉這些數據的呀,是他自己撿去的,是他自己抄去的,跟我冇有關係。
可是,事情不對,事情不對！
這一切的一切的,完成脫離了他的掌控。
他發瘋一樣衝出了家。
9
哥哥的孩子
肖成消失了一個月。
我每天趁著給二憨和錢多多添娘換水的時候,給他發訊息：
阿成,你在哪裡,我好擔心你。
阿成,有什麼事我們一起解決,好嗎
我一直在家等你,阿成
然後接著擼貓。
他隔三岔五的回我一條：我需要冷靜一段時間,好了自會回家。
一個被學位、工作、愛情三重背叛的男人,他會做什麼呢
我的私家偵探不停的轉回各種訊息：
肖成搬去了城東一處老小區,
與他同住的,是剛被公司辭退的肖靜,
近一個月,他們五次前往婦產科醫院。
我翻看著照片——
肖靜穿著寬鬆衛衣,低頭走進診室,
肖成看著醫生遞出B超單,上一秒眉開眼笑,轉而就兩眼深沉。
我笑了。
你的孩子,終於來了呢。
我讓私人實驗室出了一份DNA匹配報告：
胎兒親權概率99.99%,生物學父親：肖成。
——當然是偽造的。
可這不重要。
重要的是——
事實是真的。
與此同時,
我早已給我媽的車做了升級：
行車記錄儀換成4K夜視款；
車內加裝隱蔽攝像頭；
數據實時上傳雲端。
我知道,
留給肖成的路,隻有鋌而走險這一條了。
如果我媽不死,我不死,那他不僅要淨身出戶,還要揹負牢獄之災。
果然,淩晨2:17。
監控畫麵裡,一道黑影鬼鬼祟祟靠近我媽的車。
他蹲下,用工具撬開前輪護板,
剪斷刹車油管,再用膠帶虛繞一圈,偽裝完好。
動作熟練,像演練過無數次。
我抱著二憨盯著螢幕,錢多多在旁邊有一下冇一下的給自己洗臉：
肖成,我終於等到你了
證據齊了。
-肖成與肖靜親密擁吻的照片
-DNA匹配報告
-肖成剪斷刹車的全過程錄像
我全部打包,發給肖靜和肖成的郵箱。
標題：
恭喜你們,妹妹終於懷了
哥哥的孩子
10
她知道了
暴雨傾盆,肖靜蜷縮在出租屋的床上,手機螢幕亮得刺眼。
她反覆看著郵件裡的檔案——
照片裡,她和肖成並肩走進醫院；
DNA報告上,肖靜和肖成：無血緣關係。胎兒生物學父親：肖成；
視頻中,他蹲在車底,剪斷刹車。
哥,她發現我們了,她知道了,她全部知道了…….
怎麼辦,她知道了,她怎麼會知道我和你的真正關係……
肖成也是陰沉著臉,狠狠的抽著煙。
彆吵了,我早說了,你不要跟來城裡,等我全部辦妥了你再來,你非要來
現在什麼事情都冇辦成,我忍辱負重這麼多年,討好她忍耐她,可是到頭來,全部功虧一簣啊。
可是,哥
彆叫了,事情不對,事情不該是這樣的……他使勁的揉著自己的頭,蹲在地上一直自顧自喃喃自語,絲毫冇有發現肖靜的臉色和唇越來越蒼白。
哥,救救我
哥,救救我們的孩子
肖靜氣若遊絲的聲音越來越低。
一聲孩子,總算喚醒了肖成的一絲理智,他抬眼就看見肖靜身下的血水正在擴散開來,映得他整個瞳孔都是猩紅色。
不！靜靜,堅持住。我馬上送你去醫院！
肖靜和肖成的孩子終究冇有保住。
我抱著二憨,望著窗外的大雨和漆黑的天空。
孩子,媽媽終於給你報仇了
媽媽真的好想你啊
二憨伸出舌頭,舔著我臉上一直往下淌的淚水。
11
你也重生了
雨停了。
城市恢複喧囂。
我收到一條簡訊：
老地方見。最後一麵。
——是我們第一次定情的山頂公園。
我帶上錄音筆,藏好定位器,聯絡好私家偵探,
然後獨自驅車前往。
秋夜,山頂風冷。
枯葉在腳下碎裂,像骨頭斷裂的聲音。
他站在觀景台邊緣,早已冇有初識時的意氣風發。
那時,他幫我趕跑不懷好意的小混混,逆著光向倒在地上的我伸出手,那一刻,我視他為神。
我輕輕甩頭,拋開腦子裡的畫麵,緩緩走近。
錄音筆開啟,定位同步上傳。
他慢慢轉身,眼神猩紅：
你也重生了,是嗎
也我挑眉,不答。
他逼近一步,聲音發抖：
肖靜流產那晚。
我抱著她衝進醫院,
血流了一路,
我踩在血裡,狠狠摔了一跤,暈了過去。
暈倒後,我做了一個好長好長的夢。
夢裡,在你死後,我順利接管顏氏,
可三年後,因為經營不善,公司暴雷,我鋃鐺入獄。
在牢裡,
我夢見你抱著孩子,
站在猩紅的血水裡對我說：
‘肖成,這一世,我不會放過你。’
他死死盯著我：
所以,夢裡都是真的對嗎
你何時重生的
在你向我求婚那天。我平靜道。
他踉蹌後退,喃喃：所以……
你既然知道我在算計你,
為什麼還要答應結婚
因為我要複仇！我直視他,要清算！
你毀我一生,害死我全家——
老天給我機會重生,
不是為了躲你,
不是為了逃命,
我是來複仇的。
他突然瘋狂大笑：
複仇所以你一邊用甜言蜜語迷惑我,
一邊毀我前途、阻我工作、摧我精神、逼死我和肖靜的孩子……
現在這一切你都實現了,你滿意了嗎
滿意！我點頭,
看著你從‘高學曆暖男’變成學術騙子,
看著你心愛的人在你懷裡流產,
看著你親手把犯罪證據送到我手上——
我每一秒,都清醒地享受著。
你是瘋子！是惡魔！他嘶吼。
你說對了。我微笑,
我就是從地獄裡爬回來複仇的惡魔。
不等他迴應,我繼續說：
對了,有個你兩輩子都冇發現的秘密,
我必須好心地告訴你。
他眯眼。
我揚了揚手中的資料袋：
你的父母一直跟你說,
肖靜是他們收養的,對嗎
其實——
我逼近一步,
你纔是他們花錢買回來的。
而肖靜……
纔是他們親生的女兒。
他瞳孔驟縮。
不然你以為——
我冷笑,
他們為什麼從小PUA你,
說‘你要照顧妹妹一生一世’
為什麼製造各種機會,
讓你們‘相愛’
為什麼當你明明有機會大展宏圖,可以擁有更好的家庭,
卻非要被栓在她身邊
因為他們怕。
怕你真的飛遠了,飛高了,
不要他們的女兒,不要他們了。
不！他怒吼,你胡說！
我有冇有胡說——
我晃了晃資料袋,
你可以看看這些。
這可是我花了無數錢才挖到的——
當年的買賣合同,
肖靜的出生證明,
醫學檢測證明。
他死死盯著我,
突然,嘴角揚起一絲詭異的笑。
我心頭一緊。
我猛地後退一步,
可已經晚了。
叮——
我的手機突然黑屏。
定位信號,斷了。
你……
他獰笑：就算這一切都是真的又怎樣
我現在一無所有,
隻能拚一把了。
他從口袋掏出一個信號乾擾器：
我一直在等你聯絡偵探——
隻要信號一動,
我就切斷它。
你太自信了,顏妍。他一步步逼近,
你以為你掌控一切
可你忘了——
我也重生了。
隻要你現在死了,
我就還有機會。
我轉身就跑！
他早有準備,
一把拽住我手腕,狠狠一扭——
啊！我痛呼,
錄音筆從衣領滑落！
他一腳踩碎錄音筆,
玻璃碎片紮進我腳背,
鮮血順著鞋麵流下。
你不是要清算嗎他掐住我脖子,
那就讓我先清算你！
我拚命掙紮,
用指甲抓他臉,
他怒吼,反手一巴掌——
我撞上護欄,耳鳴陣陣。
他把我往懸崖邊緣拖！
我死死摳住地麵,
指甲斷裂,血肉模糊。
救命——！我嘶喊。
冇人會來！他獰笑,
這山頂,今晚早就被我清場了！
保安收了錢,不會上來！
生死存亡之間,我使出全身力氣,
用頭狠狠撞向他鼻梁！
砰！他悶哼鬆手。
我翻滾後退,
摸向腰間——
登山杖還在！
我甩出登山杖,鉤住他腳踝,用力一拉——
啊——！
他驚叫,滾落山坡,
卡在半崖藤蔓中,懸空搖晃！
既然重生一次,我大口大口喘息著,
你可真是白來一趟。
他吊在半空,嘶吼：你以為這就完了！
你來之前,我發了一條訊息給你親愛的媽媽,跟她說不想給你收屍就立刻來山頂。她那麼愛你,肯定會第一時間趕來吧
他獰笑,你媽媽的車,我又好心地幫她把助力係統改進了一下,隻要她開過時速60,方向盤就會突然失靈！
我渾身血液凝固。
公司到山頂,必經一段快速路段。
現在,他狂笑,
你有兩個選擇——
要麼跳下來殺了我,
要麼回去救你媽！
風狠狠地刮在我臉上。一邊是仇人,一邊是至親。
12
歲月靜好
我緩緩蹲下,與他平視：
肖成,你知道上輩子我死前最後悔什麼嗎
他眯眼。
我後悔——
我輕聲說,
冇有親手掐死你。
我起身,打開登山杖的杆,
裡麵赫然是一隻正在記錄的錄音筆。
真的很難相信,我冷笑,
以你的智商,為什麼會在同一件事上犯兩次錯誤
自從上次你在車上動過手腳之後,
我就和媽媽約定：
每次開車前,必須檢查記錄儀和監控。
如果記錄儀被破壞——
那不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
放心,她不會坐那輛車的。
還有——
我舉起手腕,露出一塊看似普通的手錶,
一旦我的定位和通訊失聯超過3分鐘,
私家偵探就會立刻報警。
他臉色驟變。
警笛聲由遠及近。
紅藍光刺破夜色。
我站起,最後看他一眼：
你可以鬆手,
也可以等警察救你。
我轉身離去。
任由身後的人嘶吼、哭泣、咒罵。
春日午後,媽媽坐在公司頂層辦公室,陽光灑在桌角——
那裡擺著一張小小的照片：
她年輕時抱著我的合影。
如今的顏氏,在我和媽媽的聯手中,愈加壯大。
窗外,城市如常運轉。
三年前,肖成被判刑。
學術造假、多次謀殺未遂……數罪併罰,下半輩子,就在監獄裡踩縫紉機吧。
他的父母知道他這輩子完了,
一次都冇去看過他。
肖靜改名換姓,遠嫁他人。
我路過公園,
看見幾個孩子在喂流浪貓。
其中一隻黑白花的貓媽媽,瘦得皮包骨,
卻還護著懷裡的小貓崽。
我停下腳步,靜靜看了很久。
然後轉身,去超市買了貓糧,
輕輕放在它們麵前。
小貓警惕地後退,
母貓弓起背,發出低吼。
我蹲下,輕聲說：
彆怕……
手機響了。
律師發來訊息：
肖成申請減刑被駁回,刑期不變。
風拂過樹梢,陽光落在肩頭。
我抬頭,看見天空湛藍如洗。
我沐著陽光向家走去,抱起蹲在門口的胖墩墩的二憨,門在身後輕輕關上,世界好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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