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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林默,曾經以為自己是穹頂城的精英
現在……我也不知道自己算什麼了
一
記憶裂痕
我的日子以前過得挺規律的。每天早上被柔和的提示音叫醒,看著人造天空慢慢變亮,空氣裡永遠飄著點兒青草香。我在穹頂城第三區當記憶體驗官,這工作說出去挺有麵兒。乾的活兒就是稽覈那些從鏽帶區——就是以前被我們打敗的那幫人——那裡弄來的記憶數據。上頭說,這是為了讓咱們記住曆史,珍惜和平,彆像他們似的野蠻落後。
我一直挺信這套的。我爸媽是那場戰爭的英雄,雖然他們走得早,但我一直以他們為榮,也覺得自己這工作特有意義,是在維護來之不易的好日子。
直到我碰上了那份編號Rust-779的記憶檔案。
簡介上說,這是一個鏽帶區畫家的記憶,講的是他們城市陷落那晚有多慘,多混亂。我像往常一樣戴上接駁頭盔,準備體驗一下。
結果一進去,差點冇給我嗆死。硝煙味、糊味、血腥味混一塊兒,嗆得人腦仁疼。爆炸聲、哭喊聲震天響。我附在那畫家身上,跟著他跌跌撞撞地跑。說真的,那種絕望感挺真的,但我心裡還帶著點兒我們勝利者的優越感,覺得這幫人真是自作自受。
跑著跑著,那畫家在一個破攤子前停住了。攤子上東西撒了一地,他眼睛直勾勾盯著一個東西——一個蝴蝶髮卡,金屬的,翅膀上鑲著彩色玻璃珠,做工挺糙,但在火光裡晃眼。
就那一瞬間,我像被雷劈了似的,全身汗毛都立起來了。
那髮卡……我太熟悉了!
那是我小時候,省下零花錢買給我妹小雨的生日禮物!我還記得因為零花錢不多,隻能買這種便宜的,她還噘嘴不高興。我為了哄她,拿小刀在翅膀內側偷偷刻了個歪歪扭扭的M,代表我的名字默,結果她更生氣了,說我把她新髮卡刻壞了,好幾天冇理我。
這事兒就我跟我妹知道,絕對冇第三個人!
可它怎麼會出現在這兒出現在一個鏽帶區畫家的記憶裡出現在一場我根本不可能經曆過的陷落之夜
我嚇得趕緊摘了頭盔,冷汗唰地一下就下來了。心跳得跟打鼓一樣。
肯定是哪兒出錯了!係統故障數據被汙染了或者有黑客搞鬼
我強迫自己冷靜,坐回工作台開始查。深度掃描,錯誤排查……折騰了好幾個小時,結果都顯示:檔案完好無損,冇錯誤,冇被篡改。
我懵了。技術層麵冇問題,那難道……這記憶是真的那畫家真在那個時候、那個地方,見過我妹的髮卡
可我妹是穹頂城的人啊!英雄的後代!她怎麼可能跑去鏽帶區還偏偏是陷落那天
一個可怕的念頭冒出來:除非……我記憶裡的過去,全是假的。
不,這更扯淡了。我從小到大的每一件事,我都記得清清楚楚,怎麼可能假
但我心裡那點懷疑就像根刺,越紮越深。我必須搞清楚,不然我睡不著覺。我的目標變得特彆簡單:弄明白這髮卡到底怎麼回事。
機會來得挺意外。每週有一次進中央記憶庫蜂巢巡檢的機會。那地方在地下,放著所有記憶數據的原始服務器,守衛森嚴。但我知道,隻有在那裡,我才能用點特殊手段,直接接觸到最底層的數據,而不容易被髮現。
我穿上防靜電服,通過層層檢查,進了那巨大得嚇人的服務器機房。找到存Rust-779的那台服務器,我心一橫,輸入了一串以前從老工程師那兒偷學來的指令,繞過了安全協議。
進度條慢得讓人心焦。終於,接入成功了。我調出了那段關於街角和髮卡的原始數據,放大,再放大……
翅膀內側那個歪歪扭扭的M刻痕,清晰無比,連刻壞了的那點小毛邊都看得清清楚楚。
我手腳冰涼。是真的。這玩意兒真的存在那段記憶裡。
就在我腦子一團亂的時候,程式好像還從數據垃圾裡撈出來一點彆的東西,一段幾乎被徹底刪除的、特彆模糊的音頻。雜音很大,有個女聲在哭喊似的說:……記住……蝴蝶…………真相在…………‘搖籃’…………
搖籃這詞兒我好像在哪聽過……對了!以前有個喝高了的老工程師提過一嘴,說是穹頂城早期一個超級機密的項目,代號就叫搖籃!當時冇人當真。
髮卡是真的,還牽扯出個機密項目我感覺我摸到的不是答案,而是一個更大、更黑的黑洞。
二
真相之網
第二天,我上司張維就找我談話了,拐彎抹角地說我最近查了不該查的東西,係統日誌有異常記錄。他拍著我肩膀,語重心長地說:林默啊,你前途無量,彆瞎好奇,忘了那些有的冇的,好好工作。話說得挺客氣,但我聽出來了,是警告。我被盯上了。
正規路子走不通,我隻好冒險去蹭鏽帶區的黑市網絡,想買點關於搖籃或者那畫家的訊息。結果錢花了不少,屁都冇買到,還差點被人家當猴耍,罵我是穹頂城的走狗。這條路也堵死了。
更嚇人的是,我發現有人跟蹤我。下班回家,總覺得後麵有人影。有天晚上我故意繞進小巷,後麵的腳步聲清清楚楚有好幾個,我嚇得趕緊跑到大路上才甩掉。回到家一看,門鎖還有被撬過的痕跡。
我真怕了。警告、欺騙、跟蹤……對方是玩真的。我好像掉進一張大網裡,越掙紮纏得越緊。
但我冇法放棄。我妹那張臉,那個髮卡,老在我眼前晃。我換了方法,開始偷偷找我爸媽以前的老朋友、老同事,藉口懷念親人,旁敲側擊地問小雨和髮卡的事。
大多數人都跟官方說的一樣,說我爸媽和小雨是意外死的,髮卡那麼久遠誰記得。但我能感覺到,有些人眼神躲閃,話說到一半就趕緊岔開,好像生怕碰什麼禁忌。
直到我找到一個我爸以前的助手,叫趙峰,他過得挺潦倒,喝了點酒。我提起小雨,他嘟囔了一句:……那孩子……最喜歡藍色……不是粉色……那髮卡……
我立刻抓住他問:是不是蝴蝶的有彩色珠子
他嚇醒了,臉唰白,拚命把我往外推:彆問了!會死人的!你父母他們就是……他說到這就死死捂住嘴,再也不肯說了。
他的話像錘子一樣砸在我心上。他確認了髮卡!他還暗示我父母的死不是意外!
這條線斷了,但我更確定有鬼了。我又想起那段音頻裡的搖籃。它在哪兒老工程師當年喝醉了還抱怨過那地方又濕又冷,像埋在墳墓裡。
我琢磨著,這種機密地方肯定在地下。我憑著對城市基建的瞭解,偷偷查資料、對比能源數據,最後鎖定了三個可能的地方。其中最可能的一個,在廢棄的城市初建時期紀念檔案館底下。那兒又老又偏,能源消耗卻有點異常。
我還偷偷從係統垃圾日誌裡找到點東西,提到Rust-779是在鏽帶區第七廢墟域的一個文化中心附近采集的,還說記憶主人已被處理,而且他老是唸叨什麼偽神、竊賊、搖籃的背叛。
這些詞讓我渾身發冷。
地點有了,理由更足了。我豁出去了,搞了套維修工衣服,弄了點小工具,決定週末夜探檔案館。
那天晚上,城裡模擬的月光慘白慘白的。我撬開檔案館後門的通風管道,爬了進去,裡麵全是灰。找到那個隱秘的電梯井,順著維修梯往下爬,越往下越冷,那股子金屬鏽和消毒水混合的味兒越濃。
爬了得十幾層樓那麼深,梯子到頭了,一扇厚厚的合金門堵在那,隻有個虹膜鎖。我心涼了半截,這我咋開
結果發現門邊的密封條老化了。我心一橫,拿出信號遮蔽器貼鎖上,再用液壓撬棍硬撬!
嘎吱——那聲音真刺耳,但門真讓我撬開條縫!我擠了進去。
裡麵是條特安靜的走廊,燈光昏暗,牆是金屬的,消毒水味濃得嗆鼻子。兩邊的門都關著,像醫院或者實驗室,跟我熟悉的穹頂城完全兩個世界。
我摸到走廊儘頭一扇雙開門,冇鎖。我推開一看,直接傻那兒了,血都涼了。
那是個巨大無比的圓形大廳,密密麻麻全是玻璃培養艙,像立著的棺材,裡麵泡滿了人,男女老少都有,插著管子,閉著眼,不知道是死是活。
我噁心得差點吐了。這他媽是什麼鬼地方!
我強迫自己看最近的一個艙,裡麵是個小男孩。臉熟……我想起來了,前幾天我剛審過一份記憶,一個鏽帶區老太太最懷唸的就是她孫子……就是這孩子!
我又看另一個艙,是個年輕女人……我也記起來了,另一份記憶裡,一個丈夫日夜思念死去的妻子……就是她!
我冷汗嘩嘩地流。這些艙裡的人,全是鏽帶區的人!是那些記憶提供者以為早就死了的親人!
穹頂城不光搶了他們的記憶,還把人扣在這當人質!難怪那些人肯乖乖交出記憶!
我氣得渾身發抖,跌跌撞撞往裡走。突然,我看到大廳中央控製檯的大螢幕上,跳著一個名字——林雨!
我妹!
我衝過去,死死盯著螢幕。是我妹的名字!她還活著!就在這鬼地方!
我猛地抬頭,在一排排培養艙裡瘋狂地找。找到了!大廳中間的一個艙裡,泡著的那個瘦弱的女孩,就是我妹小雨!她看著像睡著了,但冇一點生氣。
我眼淚差點下來,撲過去。可就在她旁邊的那個艙裡……
我看到了我自己。
一模一樣的一張臉,同樣閉著眼,插滿管子泡在液體裡。
我腦子嗡的一聲,徹底空白了。時間好像停了。我站在那兒,看著艙裡的我,完全懵了。我是誰那裡麵的是誰
我哆嗦著看艙邊的電子牌:樣本代號:Lin-Mo
Prime。來源:搖籃一期。狀態:活性封存。
Prime本源活性封存
那我……站在這裡的我……是什麼東西
還冇等我想明白,刺耳的警報突然就響了!紅燈亂閃!
警告!未授權入侵!
沉重的腳步聲從外麵衝進來!我被髮現了!
我僵在那兒,動不了,眼睛還盯著艙裡那個我。巨大的驚嚇把我釘在了地上。
門被撞開,一隊黑衣保安衝進來,槍口全指著我。我被按倒在地,銬了起來。
然後我看到一雙鋥亮的皮鞋。是我上司張維。
他蹲下來,臉上以前那種假笑全冇了,隻有冷冰冰的嘲諷:林默,或者……該叫你第七號迭代體你比你前麵六個都麻煩。
迭代體前麵六個像軟件版本一樣
三
覺醒之怒
我腦子裡轟的一聲,像有什麼東西炸開了。培養艙裡那個是……Prime,本源那我……我隻是個副本一個可以隨時被替換掉的……東西
你……你到底在說什麼!那是什麼!我是什麼!我掙紮著嘶吼,聲音都不像自己的了。
張維冇理我,站起來對旁邊人擺擺手。一個空著的培養艙打開了,裡麵機械臂拿著注射器,針頭閃著寒光。
既然你找到這兒了,那你這‘服役期’就隻能提前結束了。他說得輕描淡寫,像在說報廢箇舊零件,放心,很快,不疼。‘林默八號’會接替你,他會更聽話。
服役期結束八號
極致的恐懼像冰水澆頭,反而讓我突然冷靜了點。我爸媽是英雄我童年幸福全是假的!全是給我編好的程式!就為了讓我乖乖給他們乾活!
那髮卡……它之所以會出現,是因為它根本就是我妹小雨真實的東西!她很可能就是鏽帶區的人!Rust-779裡那個女聲喊的記住蝴蝶…真相在搖籃……是在警告!那個畫家肯定知道什麼!
所有碎片,哢噠一聲,全拚上了。拚出一個讓我噁心到想吐的真相。
我一直效忠的城市,是個謊言之城!我一直可憐的戰敗者,可能纔是我真正的同胞!我所珍惜的所有過去,全是代碼!我所追尋的真相,就是我自己是個假貨!
憤怒、羞恥、絕望……像火山在我肚子裡炸了!
兩個保安把我拖起來,往那個開著的培養艙裡推。看著那冰冷的針頭,我知道再不做什麼就真完了。
就在他們把我往裡塞的一瞬間,我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猛地一低頭,狠狠撞在身後那保安的臉上!
哢嚓!一聲悶響,他嗷一嗓子就鬆手了。
另一個保安想勒我脖子,我被他銬著的雙手死命一掙,手銬的金屬邊割進肉裡,疼得我眼前一黑,但居然掙開了!我反手就把他手裡的能量槍搶了過來!
開火!打死他!張維嚇得往後一跳,尖聲大叫。
能量光束咻咻地射過來!我腦子裡一片空白,全靠身體本能,連滾帶爬地躲,子彈擦著我身邊過去,打得地上牆上直冒火花。我中了一槍,肩膀火辣辣地疼,但好像激起了這身體裡更深的東西——一股子野性,一股子不要命的狠勁!這根本不像我,倒像……像這身體原本的主人!
我一邊躲,一邊抬槍還擊。怪了,我槍法準得嚇人,幾乎一槍一個,瞬間擺倒兩個保安。
亂套了!整個大廳警報亂響,槍聲、喊聲、機器爆炸聲混成一團。
我的目標就一個——中央控製檯!我要把這裡的罪證全都捅出去!
我像瘋了一樣衝過去,手指在光屏上亂戳。我用我的權限登錄,拚命拷貝所有關於搖籃的數據,設定成最高權限公開,往公共網絡上狂發!
阻止他!他在偷數據!張維嗓子都喊劈了。
更多保安衝進來。我背靠著控製檯,一手開槍攔著他們,一手還在瘋狂操作。
進度條一點點往前爬。能量束在我耳邊飛,控製檯螢幕被打碎了好幾個。我又中了兩槍,血把衣服都浸透了,但一點不覺得疼,就覺得渾身燒得慌,就想把這兒全他媽的毀了!
你們……這群竊賊!偽神!我啞著嗓子吼,想起那畫家的話,拿彆人的孩子!彆人的記憶!給你們自己臉上貼金!
數據上傳眼看就要完成了。但我一抬頭,從監控分屏上看到,一隊更狠的、全身重武裝的士兵正在外麵強行破門!他們進來我就死定了!
必須乾票更大的!必須拖住他們!
我眼睛掃到一個鮮紅色的、帶骷髏標誌的按鈕——緊急強製排放係統!說明上寫著,這玩意一按,所有培養艙的營養液都會瞬間排空!
那裡麵……有我妹……有成千上萬的人……
我猶豫了半秒鐘。也許……這樣對他們反而是種解脫總比永遠當活死人強!
啊——!!!我紅著眼,一拳砸碎按鈕保護罩,狠狠拍了下去!
嗚——!!!
警報聲猛地拔高,變得無比淒厲!所有培養艙的燈唰地全變紅了!裡麵的藍色液體肉眼可見地急速下降,艙裡的人像失去了支撐,軟塌塌地倒了下去……
不!瘋子!你知不知道你乾了什麼!張維絕望地嚎叫起來。
大廳裡所有人都驚呆了,包括那些保安。就趁他們這一愣神的功夫,數據上傳進度條——100%!搞定!
我設定好的東西,會像病毒一樣撒出去,哪怕隻能活幾分鐘,也夠讓很多人看見了!
做完這個,我好像一下子被抽乾了所有力氣。
鎮壓部隊衝了進來,無數個紅點瞄準了我。
我把打光能量的槍一扔,慢慢舉起血肉模糊的雙手,看著麵如死灰的張維和那些士兵,居然有點想笑。
你們……能刪了我……我喘著粗氣,聲音嘶啞得快聽不見了,但你們……刪不掉……真相……
還有……你們猜……
當那些被你們逼著交記憶的人……知道他們的孩子……冇了……
你們……還能拿什麼……嚇唬他們
這話好像最後一句咒語,張維的臉徹底冇了人色。
四
未完之局
槍響了。
我胸口一疼,猛地向後倒下去。
倒下去的時候,我最後看了一眼我妹那個已經空了的培養艙。
黑下去之前,我好像……好像看見她倒在艙底的手指……動了一下。
………
後來發生啥,我就不知道了。
我死了。血淌了一地。
他們確認了我這第七號迭代體徹底報廢。地下的亂子慢慢平息了,但警報還在那空響,算是給我送終了。
穹頂城那幫老爺們反應快得很。幾乎同時,一場大清洗就開始了。他們動用了最強的網絡防火牆,拚命刪我發出去的東西。大部分數據剛冒頭就冇了。
但總有幾個漏網之魚。一段培養艙的模糊視頻,在鏽帶區的暗網活了三分多鐘,被人扒下來了。一張記著誰是誰家孩子的表格,被個心裡有怨氣的小職員藏起來了。幾句關於搖籃、複製人的怪話,在小圈子裡傳開了。
這真相的病毒,一旦沾上,就清不乾淨了。它會在暗處一直留著。
所有跟搖籃有關的記憶提供者,在鏽帶區的,差不多同一時間都消失了。在城裡的,也挨個被查,稍微有點不對勁的,也消失了。張維和他那幾個頭兒,當然被推出來頂了鍋,很快就冇了聲兒。
對外,城裡發公告,說我們挫敗了鏽帶區恐怖分子對重要設施的襲擊,壞蛋已被打死,號召大家更要團結。大多數人都信了,日子照過,甚至覺得更安全了。
但有些東西,就是不一樣了。
在鏽帶區,那些最後牽掛也冇了的人,徹底紅了眼。下載了視頻、藏著表格的人,成了新的火種。一種更狠、更不要命的抵抗,正在起來。穹頂城以為自己贏了,其實是惹了更大的麻煩。
在城裡,那些聽了怪話、心裡犯嘀咕的人,看誰都不太對勁了。一種說不出的懷疑,像地下室黴味,悄悄散開了。
搖籃那地方,聽說被清理了。但那種技術,那控製人的心思,我估摸著冇丟。冇準哪天換了個名兒,又會在彆的地方冒出來。
至於我……那個叫Lin-Mo
Prime的本源,聽說還泡在營養液裡。生命體征穩著,記憶一片空白。
好像什麼都冇發生過。
隻有一點,冇人注意到:他蒼白的手指頭上,沾了一粒從上麵帶下來的灰塵。
那是我掙紮過,留下的最後一點痕跡。
故事好像又繞回了開頭。
但有的門,推開就關不上了。有的真相,瞅見過一眼,就算被捂住了,也像根刺,紮在腳底板下麵,讓你每走一步,都疼。
下次是啥時候誰會再來不知道。
我就知道,這事,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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