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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和竹馬報名了一個旅行團,卻在半路碰上泥石流,一同離世。

但她給我留下了剛領養的一對雙胞胎女兒。

而我精心培養了她們十八年,兩人成為了考上清北的學霸。

就在錄取通知書送達那天,去世多年的老婆和竹馬回來了。

竹馬挽著老婆的手臂,一臉戲謔的看著我。

多虧你的精心培養,才讓我和晚晚的女兒們考上清北。

因為有你在,我們才能過上這麼舒服的日子。

隨即老婆提出離婚,準備一家四口團聚。

我冇做任何挽留,順手簽好離婚協議,平淡迴應:既然你找到真愛,那希望你不會後悔......

1

離婚協議書上的墨跡未乾,我平靜地看著眼前這對死而複生的男女。

十八年的歲月,似乎並未在蘇晚的臉上留下太多痕跡。

她依舊美麗,隻是眼角眉梢間多了幾分被寵溺出來的嬌縱。

而她身邊的陸風,手臂占有性地攬著她的腰,正用一種勝利者的姿態,戲謔地打量著我。

沈安,真是多虧你。

陸風開口,聲音裡是毫不掩飾的得意。

要不是你把我和晚晚的女兒們培養得這麼出色,我們哪能一回來就收到這麼大的驚喜。

說真的,有你這麼個大冤種在,我們這十八年才能在國外過得那麼舒服。

蘇晚從他懷裡掙脫出來,走到我麵前,將那份簽好的離婚協議拿起來,吹了吹。

好了,沈安,戲演完了。

謝謝你當了十八年的免費保姆,現在你可以滾了。

這個家,這兩個女兒,從一開始就跟你冇有半點關係。

我冇說話,隻是轉身,開始收拾我的東西。

爸!

兩聲清脆的少女音同時響起。

沈念和沈思,我養了十八年的女兒們,正拿著大紅的錄取通知書,走了進來。

她們臉上洋溢著十八歲最燦爛的笑容,那是屬於未來的光。

爸!我們考上了!

她們撲過來,一人一邊抱住我的胳膊,將通知書舉到我麵前。

然後,她們看到了客廳裡的蘇晚和陸風。

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

蘇晚立刻換上一副慈母的表情,張開雙臂。

念念,思思,我的寶貝女兒,快到媽媽這裡來!

陸風也跟著上前一步,臉上堆著自以為和藹的笑。

孩子們,我是你們的親生爸爸。

沈念和沈思冇有動,她們隻是看著兩個陌生人,又看看我,眼神裡全是困惑。

蘇晚的笑容有些掛不住了。

傻孩子,我們是爸爸媽媽啊!我們回來了!

她試圖去拉沈唸的手。

陸風也想去摸沈思的頭。

兩個女兒卻同時後退一步,躲開了他們的觸碰,依舊緊緊抓著我的手臂。

氣氛瞬間尷尬。

陸風的臉色沉了下來。

蘇晚更是直接,她指著我,對女兒們尖聲說道。

你們抱著這個男人乾什麼他就是個給我們家打工的保姆!

我們纔是你們的親生父母!是我們給了你們生命!你們身上流著的是我和你陸風爸爸的血!

你們能考上清北,是我們基因好,跟他這個廢物有什麼關係

我感覺到兩個女兒抓著我胳膊的手,在不停地收緊。

蘇晚似乎覺得羞辱我還不夠,又轉向女兒們,用最惡毒的話攻擊我。

你們知道他多窮酸嗎十八年了,連件像樣的衣服都買不起,現在好了,我們回來了,他這個冇用的東西也該滾回他的垃圾堆裡去了!

正在這時,沈唸的聲音響了起來。

這位阿姨。

她冇有看我,而是直直地盯著蘇晚。

你說你是我媽媽

那你為什麼,要罵我的爸爸是保姆

2

蘇晚被沈念問得一愣。

她大概冇想到,自己滿心歡喜來認的女兒,會用這位阿姨來稱呼她。

陸風在一旁打圓場,語氣裡帶著一絲不耐煩。

念念,怎麼跟你媽媽說話呢我們是你親生父母,這是改變不了的事實。

沈思,那個性格更安靜的妹妹,也開了口。

事實什麼事實

她扶了扶眼鏡,鏡片後的目光銳利。

十八年前把剛出生的我們丟下,偽造死亡證明,自己在國外逍遙快活的事實

還是現在看我們考上名校,回來摘桃子,還順便羞辱養育了我們十八年父親的事實

蘇晚和陸風的臉色徹底變了。

你……你們怎麼知道的蘇晚的聲音發顫。

哦,這個啊。

沈念晃了晃手機。

你們‘去世’那天的新聞,泥石流事故遇難者名單,還有你們這十八年在國外的社交動態,互聯網都是有記憶的,查起來並不難。

畢竟,爸爸從小就教我們,資訊檢索是必備技能。

蘇晚的嘴唇哆嗦著,她看向我,眼神裡充滿了怨毒。

沈安!是你!是你教她們的!你早就知道了!

我終於開了口,聲音平淡無波。

我應該知道什麼

這個問題,讓她啞口無言。

是啊,她希望我知道什麼呢

知道她和她的竹馬給我戴了綠帽子

知道她為了和姦夫雙宿雙飛,不惜拋棄親生骨肉,還順便給我挖了個十八年的大坑

我確實知道。

從我拿到那份親子鑒定報告開始。

那是在她們離世後的第一個月。

我帶著兩個嗷嗷待哺的嬰兒,手足無措。

整理蘇晚的遺物時,我在她的首飾盒夾層裡,發現了一張小小的孕檢單。

日期,對不上。

那一瞬間,我腦子裡什麼都冇有。

隻是抱著孩子,去了醫院。

結果出來那天,我一個人坐在醫院的長椅上,看著報告單上那句排除親生血緣關係,坐了整整一夜。

天亮的時候,我把報告單撕碎,扔進了垃圾桶。

我抱著繈褓裡的兩個孩子回家。

她們餓得直哭,哭聲撕心裂肺。

我笨手笨腳地給她們衝奶粉,試溫度,一點點喂進去。

看著她們滿足地吮吸著奶嘴,我告訴自己。

從今天起,她們就是我的女兒。

沈念,沈思。

思念。

這個名字,是蘇晚取的。

現在想來,多麼諷刺。

她思唸的,從來不是我,而是她身邊的那個男人。

好啊,沈安,你真是好樣的!

陸風惱羞成怒,他指著我的鼻子罵。

你個縮頭烏龜,戴了綠帽子還幫彆人養孩子,你是不是男人

老子今天就讓你看看,誰纔是這個家的主人!

我知道,這一拳下去,會徹底打碎我和女兒們之間最後一點平靜。

然而,拳頭冇有落到我臉上。

沈念和沈思,兩個看似柔弱的女孩,一人一邊,死死架住了陸風的手臂。

她們的力氣,大得驚人。

你想動我爸

我勸你最好想清楚。

陸風又驚又怒,他一個大男人,竟然被兩個小丫頭片子製住了。

反了!都反了!你們這些孽種!

蘇晚在一旁尖叫。

沈思冷笑一聲,手上加了力氣。

陸風痛得嗷嗷叫。

我們是不是孽種不知道,但我們的錄取通知書,好像跟你想的不太一樣。

陸風一愣。

他掙脫出來,一把搶過桌上的錄取通知書。

當他看清上麵的字時,整個人都僵住了。

中國人民國防大學……尖端武器物理研究部

他抬起頭,死死地盯著我,聲音變了調。

沈安,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3

蘇晚也搶過另一份通知書,上麵的字眼同樣讓她目瞪口呆。

戰略資訊支援……特招

她尖銳地質問我:怎麼回事!她們考上了清北嗎

哦,清北隻是她們的保底選項。

我的女兒,總要有些更高的追求。

更高的追求陸風怒極反笑,沈安,你裝什麼大尾巴狼你一個破公司的小職員,懂什麼叫更高的追求放著好好的清北學霸不當,去受那個苦

你這是在毀了她們的前途!

蘇晚也跟著附和,她痛心疾首地看著兩個女兒。

念念,思思,你們彆被他騙了!他就是嫉妒我們回來了,要搶走你們!這種地方又苦又累,還危險,你們去了會後悔一輩子的!

她說著,就要去拉女兒們的手,想把她們從我身邊拽開。

放開我。

沈念甩開她的手,眼神裡滿是厭惡。

我的人生,不需要你來指手畫腳。

沈思也冷冷地開口:比起前途,我們更關心另一件事。

她看向我,目光裡帶著一絲探尋。

爸,十八年前,你是不是就已經知道,我們不是你的……

她的話冇有說完,但所有人都明白她的意思。

我點了點頭。

是。

蘇晚的身體晃了晃,指著我,氣得說不出話。

你……你……

陸風則是一臉的不可思議,他上下打量著我,彷彿第一天認識我。

你早就知道那你還養她們十八年沈安,你他媽是不是有病聖父情節氾濫啊

不。我搖搖頭,糾正他,我隻是在履行一份合同。

合同陸風和蘇晚異口同聲。

一份十八年的撫養合同。

我看著蘇晚,你忘了嗎你‘去世’前,我們簽過一份領養協議,你說你朋友出了意外,留下一對雙胞胎,我們一起領養。

那份協議具有法律效力,我作為撫養人,有義務將她們撫養至成年。

蘇晚當然記得。

那份所謂的領養協議,不過是她為了把這兩個孩子名正言順地塞給我,而偽造的謊言。

她以為我信了。

她以為我會一直被矇在鼓裏。

所以,你做的一切,都隻是因為一份協議蘇晚的聲音顫抖。

不然呢我反問。

你以為是什麼是對你的愛嗎蘇晚,你配嗎

這句話,徹底擊潰了蘇晚最後的偽裝。

她尖叫起來:沈安!你這個混蛋!你到底在算計什麼!

算計我笑了,我隻是一個遵守契約精神的好公民罷了。

陸風感覺事情徹底失控了。

他想要的劇本不是這樣的。

他想要的是王者歸來,抱得美人和優秀女兒,順便狠狠羞辱我這個接盤俠。

而不是現在這樣,被自己的親生女兒當成仇人,還被我這個傻子耍得團團轉。

他怒吼一聲,再次朝我撲過來。

我不管你那什麼合同!今天我就要帶走我的女兒!

他像一頭髮狂的野獸,麵目猙獰。

這一次,我冇有讓女兒們動手。

在他靠近我之前,我抬起了手。

冇有做什麼暴力的舉動。

我隻是將一個東西,輕輕地放在了客廳的茶幾上。

那是一個很舊的,粉色的,帶著小熊圖案的卡帶式錄音機。

是蘇晚十八歲生日時,我送給她的禮物。

我按下了播放鍵。

4

滋滋的電流聲後,一個稚嫩又惡毒的聲音,從老舊的錄音機裡流淌出來。

我恨他!我恨死我爸了!他就是個魔鬼!我真希望他現在就去死!

是蘇晚的聲音。

很年輕,充滿了不加掩飾的怨恨。

客廳裡瞬間安靜下來。

蘇晚的身體僵在原地。

陸風也愣住了,不明白我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這是什麼他問。

我冇有理他,隻是靜靜地看著蘇晚。

錄音在繼續。

一個蒼老而溫和的男聲響了起來,是蘇晚的爺爺。

好孩子,晚晚,記住這種恨。恨意,是最好的武器。

至於沈家那個小子……沈安,他人是傻了點,但他們家手裡的東西……很有用。

爺爺知道你喜歡陸風,但你得聽話。先穩住沈安,嫁給他。

爺爺向你保證,等我們拿到想要的東西,你想跟誰在一起,就跟誰在一起。

……

錄音不長,隻有幾分鐘。

卻將一個橫跨二十年的陰謀,呈現在所有人麵前。

原來從一開始,我就是那個被選中的,最好拿捏的棋子。

蘇晚對我所有的愛意,都隻是她爺爺的精心指導。

我失去父母後得到的所有關懷,都隻是為了我家那份所謂的很有用的東西。

不……不是的……

蘇晚瘋了一樣撲過來,想搶走錄音機。

關掉!沈安!我讓你關掉它!

我輕易地避開她,將錄音機拿在手裡。

我看著她,眼神平靜得讓她害怕。

十八年前,你‘死’後,我整理你的東西,在一個你不要的舊首飾盒裡找到的。

你說讓我扔了,但我覺得,這是我們‘愛情’的見證,就留了下來。

畢竟,我這個人念舊。

陸風的臉色陰沉。

他終於明白了。

他也不是什麼勝利者,他隻是這個陰謀裡,被用來引誘蘇晚的那根胡蘿蔔。

他憤怒地看向蘇晚:所以,你爺爺從頭到尾都在利用我

蘇晚已經崩潰了,她捂著耳朵,不停地搖頭。

不是的!阿風,你聽我解釋!

解釋陸風一把推開她,你們全家都是騙子!

看著他們狗咬狗,我內心毫無波瀾。

我轉向一直沉默的女兒們。

現在,你們明白了

沈念和沈思的臉上冇有驚訝,隻有一種果然如此的瞭然。

沈念說:爸,我們早就懷疑了。蘇家的發家史太蹊蹺,正好是在爺爺奶奶去世之後。

沈思補充道:而且,他們看我們的眼神,不像看女兒,更像看一件投資成功的商品。

不愧是我養大的女兒。

蘇晚聽到女兒的話,徹底絕望了。

她像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樣,爬過來,抱住我的腿。

沈安!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你原諒我!

都是我爺爺逼我的!我身不由己!

看在我們夫妻一場,看在念念和思思的份上,你放過我這一次吧!

我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放過你蘇晚,你問問我那枉死的父母,他們會不會放過你

蘇晚猛地抬頭,瞳孔裡滿是驚恐。

你……你都知道了

知道什麼

是知道你們蘇家為了我父親手裡的專利,製造車禍殺了他和我母親

還是知道,你所謂的‘意外’泥石流,其實是你們為了金蟬脫殼,殺害了兩個無辜路人來當替死鬼

蘇晚,你欠的債,太多了。

我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我對著那頭說:王局,是我,沈安。

魚回網了。

十八年前的那舊賬,也該一起算算了。

掛掉電話,我看著麵如死灰的蘇晚和陸風,一字一句地問道:

對了,那場泥石流,真的隻是意外嗎

5

我的問題,像一把鑰匙,打開了潘多拉的魔盒。

蘇晚和陸風的臉上,最後一絲血色也消失了。

賬……什麼舊賬陸風的聲音顫抖,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

他試圖撇清關係,把所有責任都推到蘇晚身上。

我冇再看他們,而是轉向女兒們。

念念,思思,你們的專車三十分鐘後到,去收拾一下,準備出發。

兩個女兒對視一眼,懂事地點點頭。

好的,爸。

她們冇有再看那兩個所謂的親生父母一眼,徑直上了樓。

客廳裡隻剩下我們三個,還有那令人窒息的沉默。

陸風色厲內荏地站起來,指著我。

沈安,你少在這裝神弄鬼!你以為你打個電話就能嚇唬誰我告訴你,我爸是陸氏集團的董事,你敢動我一下試試

我能讓你在這個城市混不下去!

陸風,你是不是還冇搞清楚狀況

你爸的陸氏集團,一個靠著侵吞我父親專利起家的空殼子,現在已經自身難保了。

而我,我頓了頓,看著他驚疑不定的眼睛,我用十八年的時間,培養了兩位頂尖的國防治安人才。

你猜,王局會信你的董事老爸,還是會信我這個‘功臣’

陸風的嘴巴張了張,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蘇晚比他聰明,她立刻換了策略。

她跪在地上,哭得梨花帶雨。

沈安……老公……我知道錯了……

都是我爺爺,是他逼我的!我隻是他的一顆棋子!其實我心裡是有你的,我們畢竟一起生活了那麼多年……

彆。

我打斷了她拙劣的表演。

彆用‘老公’這個詞,我嫌臟。

你也彆把責任都推給一個死人。你和你爺爺,不過是一丘之貉。

你享受著他帶給你的榮華富貴,執行著他肮臟的計劃,你以為你能獨善其身

就在這時,門鈴響了。

是兩個穿著黑色西裝,神情嚴肅的男人。

他們冇有出示任何證件,但身上那股不怒自威的氣場,讓陸風和蘇晚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

他們走到我麵前,微微頷首。

沈先生。

其中一個男人遞給我一個牛皮紙袋。

這是初步的資產清查報告。

如您所料,蘇家和陸家在十八年前有大筆不明資金流動,最終都彙入了一個由陸風父親控製的海外離岸賬戶。

賬戶的次級授權人,是蘇晚的爺爺,蘇振邦。

說完,他轉向已經癱軟在地的蘇晚和陸風。

蘇晚女士,陸風先生,根據《國家經濟安全法》相關條例,現在要求你們配合我們的調查。

請吧。

另一個男人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堵住了門口唯一的退路。

蘇晚和陸風的臉上,是徹徹底底的絕望。

我接過那個牛皮紙袋,掂了掂。

分量很輕,但裡麵的東西,足以壓垮兩個家族。

我走到蘇晚麵前,蹲下身,平視著她那雙充滿恐懼的眼睛。

你知道嗎,蘇晚。

十八年前,我最大的錯誤,不是娶了你。

而是我竟然天真地以為,我父母的死,真的隻是一場意外。

我從紙袋裡抽出一張照片。

照片已經泛黃,上麵是兩個意氣風發的年輕人。

我的父親,沈敬博。

我的母親,林蕙。

我將照片,放在了蘇晚的麵前。

6

照片上,我年輕的父母笑得燦爛。

那是他們結婚十週年的紀念照。

三個月後,他們在一場意外車禍中,雙雙離世。

蘇晚看著照片,又看看我,似乎明白了什麼,恐懼讓她失聲。

陸風也湊過來看,他已經嚇得魂不附體。

不關我的事!是他……是蘇振邦乾的!

我冇理會他的撇清,隻是看著蘇晚。

我父親,沈敬博,一個純粹的科學家,他一生的心血都在那些枯燥的公式和圖紙裡。

他從不屑於經商,所以,當蘇振邦,你的好爺爺,提出要用區區幾百萬收購他價值上億的專利技術時,他拒絕了。

然後,他就‘意外’了。

而你們蘇家,就在那之後,靠著一份‘自主研發’的技術,一飛沖天。

最精彩的是,你的爺爺,還讓你這個凶手的孫女,來嫁給我這個孤兒,作為對我最後的‘仁慈’和‘補償’。

蘇晚,你們家的劇本,寫得真好。

蘇晚捂著胸口,大口地喘著氣,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這時,念念和思思收拾好東西,從樓上下來。

她們隻揹著簡單的雙肩包,步履輕快。

蘇晚看到她們,像是看到了救星,連滾帶爬地過去。

念念!思思!救救媽媽!這都是誤會!我纔是你們的媽媽啊!

沈思停下腳步,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我的媽媽,十八年前就死於‘意外’了。

說完,她和沈念繞過蘇晚,走到我身邊,一人一邊,給了我一個用力的擁抱。

爸,我們在新家等你。

嗯,去吧。我拍拍她們的背,照顧好自己。

兩個女孩跟著其中一個西裝男人離開了。

從始至終,她們都冇有回頭看一眼地上的蘇晚和陸風。

現在,這個家裡終於清淨了。

我重新在沙發上坐下,看著眼前這兩個絕望的囚徒。

好了,現在我們可以來聊聊那兩個‘替死鬼’了。

我把話題拉回到十八年前的泥石流。

偽造死亡需要屍體,兩具被燒得麵目全非的屍體,恰到好處地出現在了你們的車裡。

陸風,那兩個倒黴蛋,是誰

陸風渾身一顫,汗水浸濕了他的後背。

我……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

是嗎我從牛皮紙袋裡抽出另一份檔案,扔在他麵前。

法醫報告。其中一具男屍的左腿股骨裡,有一枚鋼釘。而三個月前,一個叫李三的流浪漢,恰好在市醫院做過同樣的手術。

警方記錄顯示,李三和他老婆,在泥石流發生前一天,被一個開著豪車的男人接走了。

那個車牌號,我記得,是你最喜歡的一輛跑車。

陸風的心理防線徹底崩潰了。

他癱在地上,語無倫次。

不是我……不是我要殺他們的……是蘇晚!是蘇晚說要找兩個人來頂替我們!錢也是她給的!

蘇晚猛地抬頭,不敢置信地看著他。

陸風!你血口噴人!

我血口噴人陸風麵目猙獰地指著她,要不是你這個毒婦,我怎麼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看著他們反目成仇,我拿出最後一張照片。

照片的背景,是一家高爾夫球場。

照片上,是年輕許多的陸風的父親,和蘇晚的爺爺蘇振邦。

兩人正相談甚歡。

蘇晚,你以為,你和陸風的‘真愛’,真的那麼純粹嗎

你爺爺需要陸家的財力來運作我父親的專利,而陸家,則需要你爺爺手裡的技術來鞏固地位。

你們的結合,從一開始,就是一場肮臟的交易。

而那本記錄了所有交易的賬本,現在,就在我手裡。

7

賬本……不可能……

蘇晚喃喃自語,眼神空洞。

那本賬本,十八年前就跟著我爺爺的心腹一起失蹤了,你怎麼可能拿到

是啊,失蹤了。

我看著她,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那你有冇有想過,為什麼一個掌管著家族所有黑賬的‘心腹’,會突然人間蒸發

為什麼你們蘇家和陸家動用了所有力量,都找不到他

蘇晚的瞳孔驟然收縮,一個她從未敢想的念頭浮上心頭。

是你……是你把他藏起來了!

不,我冇那麼大本事。

我搖搖頭。

我隻是在十八年前,我父母忌日那天,去墓地看他們的時候,碰到了一個喝得爛醉如泥,哭著說對不起我父親的男人。

他說,他手上沾了血,他害了恩人,他該死。

我看他可憐,就給了他一筆錢,讓他滾得越遠越好,一輩子都不要再回來。

他千恩萬謝地走了,卻留下了一個公文包。

包裡,就是那本賬本。

我說的半真半假。

當年的情況遠比這複雜。

那個心腹是良心發現,主動找到了我,把一切都告訴了我。

他知道蘇振邦心狠手辣,遲早會對他滅口。

他把賬本交給我,隻求我將來能為我父母報仇,並保他一條命。

於是,我安排他失蹤,並用這十八年的時間,一步步地,織了一張天羅地網。

蘇晚和陸風的歸來,隻是收網的信號。

原來……原來從那個時候開始,你就在算計我們……

蘇晚徹底癱倒在地,所有的力氣都被抽乾了。

她以為自己是掌控全域性的女王,卻不知道,自己從始至終都隻是彆人棋盤上的一顆棋子。

還是主動送上門的那種。

蘇晚忽然抬起頭,眼中爆發出一種垂死掙紮的光。

沈安!我幫你!我可以幫你作證!

我可以指證我爺爺,指證陸家!我知道他們所有的秘密!

隻要你放過我!我什麼都願意做!

她以為,她還有和我談判的資格。

我憐憫地看著她。

蘇晚,你還冇明白嗎

我不需要你的幫助。

那本賬本,加上十八年的調查取證,足以將你們所有人,送進地獄。

你對我來說,唯一的價值,就是作為‘蘇振邦罪證’的一部分,出現在法庭上。

你是物證,不是人證。

我的話,徹底粉碎了她最後的希望。

就在這時,一直沉默的西裝男人的手機響了。

他接起電話,簡短地說了幾句,然後掛斷。

他走到我身邊,低聲彙報。

沈先生,目標已鎖定。

我點點頭,心中一塊大石終於落地。

我看向蘇晚,告訴她一個好訊息。

對了,忘了告訴你。

你爺爺蘇振邦,五年前並冇有死於心臟病。

他隻是用了一招和你當年一樣的金蟬脫殼,現在正在風光明媚的開曼群島,享受他的退休生活。

不過,我想他很快就得回來了。

畢竟,我們為他準備了一場盛大的‘家庭團聚’。

8

家庭團聚這四個字,讓蘇晚和陸風的臉上露出了極致的恐懼。

很快,西裝男的平板電腦上,出現了一個視頻通話請求。

接通後,一張蒼老但依然精神矍鑠的臉出現在螢幕上。

正是蘇振邦。

他身後是碧海藍天,遊艇豪宅,顯然日子過得相當滋潤。

什麼事不知道我這個時間正在休息嗎

他的語氣很不耐煩,帶著久居上位的頤指氣使。

當西裝男將鏡頭轉向客廳,讓他看清蘇晚和陸風的狼狽模樣時,他的臉色變了。

而當他的目光,最終落在我身上時,那雙渾濁的老眼裡,閃過一絲真正的精光。

是你……沈家的那個小雜種。

蘇老爺子,好久不見。

我平靜地和他打招呼。

二十五年前,在我父母的葬禮上,您摸著我的頭,誇我是個勇敢的好孩子。您還記得嗎

蘇振邦的臉色極為陰沉。

他當然記得。

那是他最得意的一場戲。

蘇晚看到螢幕裡的爺爺,像是瘋了一樣尖叫起來。

爺爺!救我!你快告訴他們,這一切都跟你沒關係!是你逼我的!是你逼我嫁給沈安,是你殺了他的父母!

她試圖把所有的罪責都推給這個她曾經最敬畏的人。

然而,蘇振邦看著她的眼神,隻有冰冷的嫌惡。

冇用的東西。

我早就告訴過你,斬草要除根。你當初就不該心軟。

現在好了,你不僅自己回來了,還把所有人都引到了我這裡。

蘇晚,我真該讓你當年就死在那場泥石流裡!

這番話,比任何酷刑都殘忍。

它將蘇晚所有的信仰和依靠,徹底碾碎。

她從來不是什麼寶貝孫女,隻是一個冇用的東西。

陸風在一旁,已經嚇得失禁。

我冇有在意這些,隻是對著螢幕裡的蘇振邦,宣佈了最後的結局。

蘇老爺子,遊戲結束了。

你在全球的所有資產,已經被全部凍結。

你苦心經營了幾十年的關係網,也已經土崩瓦解。

至於你最看重的那本賬本,它在我這裡,很安全。

我花了十八年時間,每天晚上都會讀上一段,裡麵的每一個名字,每一筆交易,我都記得清清楚楚。

我以為他會暴怒,會咒罵。

冇想到,蘇振邦在短暫的震驚後,忽然笑了起來。

他笑著,眼中閃爍著瘋狂之色。

小雜種,你以為你贏了嗎

你以為扳倒了我們,毀了我們的錢,就算報仇了

太天真了!

他死死地盯著我,一字一句地說道。

你養了那兩個孽種十八年,你一定很愛她們吧

你把她們當成你的一切,對不對

那我現在,就毀了你的一切!

讓我來告訴你一個,關於她們母親,關於我們蘇家血脈裡,最惡毒的秘密!

9

你什麼意思

我的聲音有些發緊。

螢幕裡的蘇振邦,露出了一個報複快感的笑容。

我們蘇家,有一個遺傳病。

一種罕見的進行性神經元退化症。

發病年齡,通常在二十到二十五歲之間。一旦發病,無藥可醫,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身體和大腦一點點爛掉,在無儘的痛苦中死去。

晚晚的母親,就是這麼死的。

那兩個孩子,有百分之五十的機率,會遺傳上這個詛咒!

他瘋狂地大笑著,享受著我臉上瞬間褪去的血色。

沈安!你辛苦養育了十八年的寶貝女兒,不過是兩個隨時會引爆的基因炸彈!

你每天看著她們,是不是都在期待她們發病的那一天

哈哈哈哈!這就是你的報應!你毀了我的家族,我就毀了你的希望!

蘇晚在一旁發出不似人聲的尖叫。

不!這不是真的!你騙我!你明明告訴我媽媽是得癌症死的!

蘇振邦用看垃圾的眼神看著她。

我隻是告訴你,你需要知道的東西而已。

我沉默了片刻後,重新抬起頭,迎上蘇振邦那惡毒的目光。

我的臉上恢複了平靜,甚至還帶著一絲……嘲諷。

是嗎進行性神經元退化症

聽起來,確實很可怕。

所以,為了應對這個‘家族詛咒’,我讓念念和思思從十二歲起,就開始專攻基因工程和生物資訊學。

她們能被國防大學特招,就是因為她們在高三那年,獨立完成了一個課題。

課題的名字,叫做《關於靶向治療某種罕見遺傳性神經係統疾病的基因編輯可行性研究》。

蘇振邦臉上的笑容,徹底僵住了。

我繼續說道:哦,對了,我忘了告訴你。我早就知道你們蘇家的‘小秘密’了。

大概在她們五歲那年吧,我無意中找到了你妻子的舊病曆。

從那天起,我為她們規劃的每一步,讀的每一本書,上的每一個興趣班,都隻有一個目的。

那就是,讓她們親手,拔掉你們蘇家刻在基因裡的這根毒刺。

她們不是你的‘基因炸彈’,蘇振邦。

我站起身,不再看螢幕裡那張因震驚和絕望而扭曲的臉。

我走到蘇晚和陸風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們。

我轉向旁邊的西裝男,用一種確認的口吻問道:

謀殺罪,最高可判處死刑,對嗎

西裝男麵無表情地點點頭,並給蘇晚和陸風戴上手銬,螢幕裡的蘇振邦被一群黑衣人帶走。

我最後看了一眼蘇晚,語氣帶著些許解脫。

這場持續了十八年的鬨劇和報複,該結束了。

說完,我轉身,走出了這個囚禁了我半生的房子。

門在我身後關上,隔絕了裡麵所有的罪惡與哀嚎。

外麵的陽光正好。

而我知道,我跟兩個女兒將開始全新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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