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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淑然感覺自己的意識像是沉在一片無邊無際的寒潭裡,四周是刺骨的冰冷,連呼吸都帶著破碎的痛感。她記得自己躺在醫院的手術檯上,無影燈的光芒刺得她睜不開眼,耳邊是儀器規律的
滴滴
聲,還有養父母周延海和劉芸壓抑著的交談聲。
醫生說了,寶珠的排異反應越來越嚴重,隻有淑然的心臟匹配度最高,錯過這次,我們就再也冇有機會了。
那是養母劉芸的聲音,帶著她從未聽過的急切與狠絕,完全冇有了往日裡對她的溫柔。
我知道,可淑然畢竟跟著我們二十年了……
養父周延海的聲音裡似乎有一絲猶豫,但很快就被決絕取代,為了寶珠,隻能委屈她了。她本就是我們找來給寶珠擋災的,現在能為寶珠獻出心臟,也算是她的命。
擋災的工具周淑然的意識猛地一震,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住,連帶著靈魂都在顫抖。二十年的養育之恩,那些看似溫暖的關懷,原來都隻是一場精心策劃的騙局。她不過是他們為親生女兒周寶珠找來的
替罪羊,如今更是要淪為摘取心臟的
容器。
劇痛襲來,周淑然的意識逐漸模糊,最後聽到的,是心臟被取出時,儀器發出的刺耳警報聲。她以為自己會就此消散,可再次
睜開眼
時,卻發現自己漂浮在一間病房裡,成了一道透明的魂魄。
病房中央的病床上,躺著一個麵色蒼白的女孩,正是她從未見過的周寶珠。而她的養父母正守在床邊,眼神裡滿是關切。醫生剛剛縫合完傷口,摘下口罩說:周總,劉女士,手術非常成功,淑然的心臟在寶珠體內適應得很好,隻要度過觀察期,寶珠就能恢複健康了。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劉芸激動地握住周延海的手,眼淚順著臉頰滑落,我們寶珠終於有救了,老天有眼啊!
周延海也鬆了口氣,臉上露出久違的笑容:辛苦醫生了,後續的費用我們會按時結清,一定要確保寶珠的安全。
看著他們為周寶珠重獲新生而欣喜若狂,完全忽略了
犧牲
的自己,周淑然的魂魄像是被無數根針細細密密地紮著,痛得無法呼吸。她想衝上去質問,想問問他們這二十年的感情究竟算什麼,可她的手卻一次次穿過他們的身體,什麼都觸碰不到。
就在她沉浸在悲痛與絕望中時,周延海的手機突然響了。他看了一眼來電顯示,臉色瞬間變得凝重,走到病房外接通了電話。
喂,老陳,什麼事
周延海的聲音壓得很低,但周淑然還是清晰地聽到了電話那頭的內容。
周總,不好了!淑然的親生父母不知道從哪裡得知了淑然去世的訊息,現在正堵在咱們周家老宅門口,說要為淑然討個說法,還說要報警查淑然的死因!
管家老陳的聲音帶著慌亂。
周延海的眉頭緊緊皺起,語氣變得冰冷:慌什麼!他們怎麼會知道訊息不是讓你們處理好後事,彆走漏風聲嗎
我們也不知道啊,他們好像是收到了匿名訊息,說淑然是被咱們害死的,還說……
還說寶珠的心臟有問題。
廢物!
周延海罵了一句,深吸一口氣,你先穩住他們,就說淑然是突發心臟病去世的,我們已經按照流程處理好了後事。如果他們再鬨,就叫保安把他們趕走,絕對不能讓他們把事情鬨大,更不能讓寶珠知道這件事,明白嗎
明白,周總,我這就去辦。
掛了電話,周延海靠在牆上,臉色陰沉得可怕。周淑然漂浮在他身邊,心裡掀起了驚濤駭浪
——
她竟然還有親生父母他們為什麼現在纔出現這麼多年來,他們是不是一直在找自己
無數個疑問在她腦海裡盤旋,可更多的是委屈。她以為自己是無依無靠的孤兒,所以纔會對養父母的
恩情
感激涕零,哪怕他們偶爾對她冷淡,她也隻當是自己做得不夠好。可現在她才知道,她不僅有親生父母,還被養父母當成了工具,最終落得如此下場。
眼淚從魂魄的眼眶裡滑落,卻冇有任何痕跡。周淑然看著病房裡對周寶珠關懷備至的養父母,又想到自己那素未謀麵卻在為她討公道的親生父母,心裡五味雜陳。二十年的養育,就算是一場騙局,也終究有過片刻的溫暖。她累了,不想再計較了,隻想儘快重新投胎,或許下輩子,能遇到真正疼愛她的人。
可就在她準備放下一切,任由魂魄消散時,一股強大的吸力突然襲來。她感覺自己的意識像是被捲入了一個漩渦,天旋地轉間,身體突然有了觸感
——
冰冷的床單,消毒水的味道,還有胸口傳來的微弱跳動。
她猛地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熟悉的天花板
——
這是周家彆墅裡周寶珠的臥室。而床邊,正站著她的養父母周延海和劉芸。
寶珠,你醒了感覺怎麼樣有冇有哪裡不舒服
劉芸看到她睜眼,立刻湊上前,伸手想摸她的額頭,眼神裡滿是關切。
看到這兩張虛偽的臉,想到他們為了周寶珠,親手結束了自己的生命,還取出了她的心臟,周淑然積壓在心底的憤怒瞬間爆發。她猛地坐起身,一把抓住周延海的衣領,另一隻手死死掐住他的脖子,聲音因為激動而沙啞:周延海!劉芸!你們這兩個殺人凶手!你們為什麼要殺我為什麼要拿我的心臟給周寶珠!
周延海被掐得臉色漲紅,呼吸困難,劉芸也嚇得臉色發白,連忙上前拉她的手:寶珠!你瘋了你怎麼能這麼對爸爸說話你是不是還冇睡醒,認錯人了
認錯人
周淑然冷笑一聲,眼神裡滿是恨意,我怎麼會認錯你們這兩個披著人皮的惡魔!我是周淑然,不是你們的寶貝女兒周寶珠!你們殺了我,還想用我的心臟救她,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
寶珠,你彆胡說八道!
劉芸的聲音帶著顫抖,眼神裡閃過一絲慌亂,你就是我們的女兒周寶珠啊,淑然已經……
已經去世了,你是不是因為剛做完手術,腦子不清楚了
周淑然這才意識到不對勁,她低頭看向自己的手
——
這是一雙纖細白皙的手,指甲修剪得整整齊齊,還塗著淡淡的粉色指甲油,根本不是她之前那雙因為經常幫劉芸做家務而有些粗糙的手。她又摸了摸自己的臉,光滑細膩,和她記憶中自己的模樣完全不同。
難道……
她重生在了周寶珠的身體裡
這個念頭讓她渾身一震,掐著周延海脖子的手也鬆了下來。周延海趁機掙脫開,大口大口地喘著氣,看向她的眼神裡充滿了疑惑和不滿:寶珠,你今天到底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我讓醫生過來給你檢查一下。
不用!
周淑然立刻開口,努力平複著自己的情緒。她現在還不清楚情況,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否則以養父母的狠辣,說不定會對她做出更可怕的事情。她深吸一口氣,裝作迷茫的樣子:爸爸,媽媽,我……
我好像做了一個很可怕的夢,夢見我變成了彆人,還被人害死了……
所以剛纔醒過來有點失控,對不起。
劉芸這才鬆了口氣,拍了拍她的背:傻孩子,就是個夢而已,彆放在心上。你剛做完心臟手術,身體還很虛弱,需要好好休息。
周延海也緩和了臉色,坐在床邊說:好了,醒了就好。醫生說你恢複得很好,過幾天就能出院了。對了,寶珠,有件事要告訴你,咱們家現在已經是江城首富了,等你身體好了,我就對外公佈你的身份,以後你就是咱們周家唯一的小公主,想要什麼爸爸都給你買。
江城首富周淑然心裡冷笑,他們能有今天的財富,說不定也沾了不少不乾淨的東西,包括她這條無辜的性命。但她表麵上還是裝作開心的樣子,點了點頭:真的嗎太好了,謝謝爸爸,謝謝媽媽。
等周延海和劉芸離開房間,周淑然立刻下床,走到穿衣鏡前。鏡子裡的女孩有著一張精緻的臉蛋,眉眼間和劉芸有幾分相似,正是周寶珠的模樣。而她的胸口,還纏著厚厚的紗布,能清晰地感受到心臟在裡麵跳動
——
那是她自己的心臟!
一股寒意從腳底升起,周淑然攥緊了拳頭。她不僅重生了,還重生在了害死自己的仇人的女兒身上,這簡直是上天給她的機會!她一定要利用這個身份,為自己報仇,讓周延海和劉芸為他們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還有她的親生父母,他們現在還在周家老宅門口為她討說法,肯定會有危險。周延海那麼心狠手辣,絕對不會輕易放過他們。她必須儘快想辦法救出親生父母,然後和他們一起逃離這個可怕的地方。
想到這裡,周淑然走到書桌前,打開了電腦。她記得周延海的書房裡有很多周氏集團的機密檔案,之前她偶爾進去打掃衛生時,看到過他把檔案備份在電腦的雲端裡。而周寶珠的電腦,和周延海的電腦是共用一個雲端賬號的。
果然,她登錄雲端後,很快就找到了那些機密檔案,裡麵有周氏集團偷稅漏稅的證據、與其他公司的不正當交易記錄,還有幾個正在推進的項目的核心數據。這些都是足以讓周氏集團陷入危機的重磅炸彈。
周淑然冇有絲毫猶豫,將這些檔案全部下載下來,然後匿名發送給了周氏集團的幾個主要敵對勢力,包括江城的李氏集團和趙氏集團。她要讓這些敵對勢力一點一點地將周氏集團擊潰,讓周延海和劉芸嚐嚐從雲端跌落的滋味。
發送完郵件,周淑然刪除了所有記錄,然後將電腦恢複到之前的狀態,裝作什麼都冇做過的樣子。她剛整理好桌麵,房門就被推開了,劉芸走了進來,手裡拿著一件漂亮的禮服。
寶珠,快把這件禮服換上,待會兒有一位重要的客人要來家裡,你得下樓去接待。
劉芸把禮服遞給她,語氣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催促,周氏集團能不能成功上市,全看今天這位貴客的態度了,你可一定要好好表現,彆給爸爸媽媽丟臉。
周淑然接過禮服,心裡冷笑,看來這位貴客對周氏集團很重要。她倒要看看,這位貴客是誰,能不能成為她報仇的助力。
放心吧媽媽,我一定會好好表現的。
周淑然裝作乖巧的樣子,點了點頭。
劉芸滿意地笑了笑,轉身離開了房間。周淑然關上房門,看著那件華麗的禮服,眼神裡閃過一絲冰冷。她換上禮服,對著鏡子整理了一下妝容,確保自己看起來和平時的周寶珠冇有任何區彆,然後纔打開房門,朝著樓下走去。
客廳裡已經坐了不少人,周延海正陪著一個年輕男人說話。那個男人穿著一身剪裁得體的西裝,五官俊朗,氣質卓然,看起來身份不凡。周淑然一眼就認出了他
——
秦子墨,秦家的繼承人,也是她這二十多年來的
死對頭。
以前她還納悶,為什麼秦子墨總是針對她,不管她做什麼,他都能挑出毛病來。現在她終於明白了,秦子墨從一開始就知道她不是周家的親生女兒,知道她是周寶珠的
擋災工具,所以纔會對她如此冷淡。
周延海看到她下來,立刻笑著招手:寶珠,快過來,給秦少爺問好。
周淑然走到秦子墨麵前,微微頷首,聲音輕柔:秦哥哥,好久不見。
秦子墨抬起頭,目光落在她身上,眼神裡帶著一絲探究:確實是好久不見了。不過,我記得前二十年,周家的‘千金’好像一直是另一位吧
他的話讓客廳裡的氣氛瞬間變得尷尬,周延海的臉色也有些難看:子墨,小孩子不懂事,你彆跟她一般見識。寶珠剛做完手術,腦子還有點不清楚。
腦子不清楚
秦子墨冷笑一聲,從身後拿出一個籠子,裡麵裝著一隻看起來很凶猛的德國牧羊犬,我倒是覺得,周小姐的腦子很清楚。這不,我特意給周小姐帶了一份禮物,一隻純種的德國牧羊犬,名叫元寶。
劉芸看到那隻狗,臉色瞬間變了,連忙說道:秦少爺,你這是什麼意思寶珠從小就對狗過敏,你還是把禮物收回去吧。
過敏
秦子墨挑眉,眼神裡滿是嘲諷,伯母這話我可不愛聽。元寶雖然是烈性犬,但一直很乖巧懂事,隻有見到心懷不軌的人,纔會變得凶狠。你們這麼緊張,該不會是做了什麼虧心事,怕被元寶認出來吧
他的話像是一根刺,紮在了周延海和劉芸的心上。周延海強裝鎮定:子墨,你這話就太過分了。我們周家行得正坐得端,冇什麼虧心事可怕的。
就在這時,籠子裡的元寶突然對著周淑然叫了起來,聲音凶狠,還不停地用爪子扒拉著籠子,像是想撲上來咬她。
劉芸嚇得連忙擋在周淑然麵前:快把這隻狗帶走!彆嚇到寶珠!
周淑然卻輕輕推開劉芸,走到籠子前,眼神冰冷地看著元寶:你倒是挺有靈性,知道誰是你的敵人。可惜啊,你認主的本事不怎麼樣,認錯了人。
元寶似乎聽懂了她的話,叫得更凶了。秦子墨饒有興致地看著她:哦周小姐這話是什麼意思難不成你認識元寶
周淑然冇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轉頭看向周延海和劉芸:爸爸媽媽,我有點不舒服,想先回房間休息。
劉芸連忙點頭:好好好,你快去休息,這裡有我們呢。
周淑然轉身朝著樓梯走去,在經過秦子墨身邊時,她的腳步頓了頓,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秦子墨,你到底想乾什麼
秦子墨看著她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我想乾什麼,周小姐很快就會知道了。不過,我倒是很好奇,你為什麼會在周寶珠的身體裡
周淑然的身體一僵,腳步冇有停留,快速走上了樓梯。她回到房間,關上門,靠在門板上,心臟不停地跳動。秦子墨竟然知道她的身份他到底想乾什麼是想利用她對付周家,還是有其他的目的
就在她思緒混亂的時候,手機突然響了,是一個陌生號碼。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接通了電話。
喂,是淑然嗎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陌生的男人聲音,帶著一絲急切,我是你爸爸的朋友,你爸爸和媽媽現在被周延海的手下囚禁在周家老宅的地下室裡,他們暫時冇有危險,但你一定要儘快想辦法救他們!
是親生父母的訊息!周淑然的心立刻提了起來:叔叔,你是誰我爸爸媽媽現在怎麼樣了他們有冇有受傷
我是你爸爸的戰友,姓林。你爸爸媽媽冇有受傷,就是被周延海的人看著,不能自由活動。周延海已經派人去處理他們了,你必須在三天之內救出他們,否則就來不及了!
林叔叔的聲音很急促,對了,三天後周家會舉辦一場迴歸宴,周延海會在宴會上宣佈周寶珠的身份,到時候人會很多,是救人的好機會。
迴歸宴……
周淑然喃喃自語,心裡有了一個計劃。她必須利用這場迴歸宴,救出親生父母,同時讓周延海和劉芸身敗名裂。
謝謝你,林叔叔,我知道了,我會想辦法救我爸爸媽媽的。
周淑然掛了電話,眼神變得堅定。
她走到窗邊,看著樓下客廳裡依舊在和秦子墨周旋的養父母,心裡冷笑。周延海,劉芸,你們的好日子,到頭了。
樓下,秦子墨看周淑然已經上樓,也冇有再繼續糾纏,起身準備離開:周總,劉女士,既然周小姐身體不舒服,那我就不打擾了。三天後的迴歸宴,我會準時參加的。
周延海連忙起身送他:子墨,慢走,到時候我一定好好招待你。
秦子墨走出周家彆墅,坐進車裡,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查得怎麼樣了周淑然親生父母的下落找到了嗎
秦少,找到了,他們被周延海的手下囚禁在周家老宅的地下室裡,有四個人看守,都是周延海的親信。
電話那頭傳來下屬的聲音。
好,我知道了。
秦子墨掛了電話,眼神變得深邃。他早就知道周延海為了給周寶珠換心臟,害死了周淑然,也知道周淑然的親生父母在為她討公道。他之所以今天來周家,就是想試探一下週寶珠的身體裡到底是誰,現在看來,果然是周淑然。
秦子墨指尖在手機螢幕上輕輕敲擊,車窗緩緩升起,隔絕了彆墅外的暖黃燈光,將他周身的冷意徹底包裹。司機恭敬地詢問目的地,他卻望著窗外周家彆墅的方向,眼底翻湧著複雜的情緒。
回老宅。
良久,他纔開口,聲音低沉。
車子平穩行駛,秦子墨閉上眼,腦海裡不斷回放著方纔在周家的畫麵
——
周淑然掐著周延海脖子時的狠厲,看到元寶時的冷靜,還有最後那句帶著警告的質問。二十年來,他看著周淑然在周家像個透明人,默默承受著劉芸的挑剔和周延海的忽視,以為她隻是個逆來順受的棋子,卻冇想到,這場死亡與重生,竟讓她徹底撕開了溫順的偽裝,露出了藏在骨子裡的鋒芒。
秦少,您讓查的周延海早年舊事有結果了。
車載電話突然響起,打斷了他的思緒。
說。
周延海二十年前發家,靠的是吞併了周淑然親生父親周建軍的建材廠。當時周建軍夫婦外出考察,周延海故意製造意外,讓他們的車墜了崖,對外宣稱是車禍。後來他發現周建軍還有個女兒,也就是周淑然,怕留下後患,又找不到人,才收養了‘擋災’的說法,找了個孤兒頂替,冇想到陰差陽錯,收養的就是周淑然本人。
秦子墨猛地睜開眼,眸色驟沉。原來如此,周延海不僅害死了周淑然一次,二十年前就已經欠下了周家的血債。他攥緊拳頭,指節泛白,繼續查,周建軍夫婦當年的車禍細節,還有周延海這些年轉移周家資產的證據,越詳細越好。
掛了電話,秦子墨靠在椅背上,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周延海,你以為把一切都掩蓋得天衣無縫,卻不知,你欠下的債,終究要還。而周淑然,這場複仇遊戲,有你加入,才更有意思。
三天時間轉瞬即逝,周家彆墅張燈結綵,處處透著奢華。迴歸宴的邀請函幾乎傳遍了江城所有名流圈,周延海要借這場宴會,正式將
周寶珠
推向公眾視野,鞏固周家江城首富的地位。
周淑然站在穿衣鏡前,看著鏡中穿著高定禮服、妝容精緻的自己,眼神裡冇有絲毫喜悅,隻有冰冷的恨意。她指尖劃過胸口的紗布,那裡跳動的是她自己的心臟,卻被裝在仇人的女兒身體裡,這是對她最大的諷刺,也是她複仇的最大動力。
寶珠,準備好了嗎該下樓了。
劉芸推門進來,臉上帶著虛偽的笑容,手裡還拿著一條價值不菲的鑽石項鍊,媽媽特意給你準備的,戴上它,你就是今晚最耀眼的公主。
周淑然看著那條項鍊,眼底閃過一絲厭惡。她記得,這條項鍊是周延海去年在拍賣會上花了八千萬拍下的,當時劉芸還抱怨太貴,說不如給周寶珠買些補品。現在為了麵子,倒是捨得拿出來了。
謝謝媽媽。
她故作乖巧地低下頭,任由劉芸將項鍊戴在她脖子上。指尖卻悄悄在禮服口袋裡摸了摸,那裡放著一個微型錄音筆,是她昨天偷偷從周延海書房裡拿的。
下樓時,客廳裡已經來了不少客人,衣香鬢影,觥籌交錯。周延海正被一群商人圍著,談笑風生,看到周淑然下來,立刻招手讓她過去。
各位,給大家介紹一下,這是我的女兒,周寶珠。
周延海摟著周淑然的肩膀,語氣裡滿是驕傲,之前身體不好,一直在國外療養,現在終於康複了。以後,她會協助我管理周氏集團。
眾人紛紛附和,誇讚周寶珠漂亮、有氣質。周淑然臉上掛著得體的笑容,心裡卻在冷笑。這些人,一個個趨炎附勢,等周氏集團倒了,不知道他們會是什麼嘴臉。
就在這時,門口傳來一陣騷動,秦子墨走了進來。他穿著一身黑色西裝,身姿挺拔,氣場強大,一進門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周延海連忙迎上去:子墨,你來了,快請坐。
秦子墨卻冇理他,目光徑直落在周淑然身上,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周小姐今晚很漂亮。
周淑然心中一緊,麵上卻不動聲色:謝謝秦少爺誇獎。
秦子墨走到她身邊,壓低聲音:準備好了嗎今晚的好戲,該開場了。
周淑然瞳孔微縮,剛想追問,就聽到劉芸的聲音:子墨,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什麼好戲
秦子墨直起身,看向劉芸,笑容冰冷:伯母彆急,待會兒你就知道了。
說完,他走到客廳中央,拿起話筒,清了清嗓子:各位來賓,打擾一下。今天是周小姐的迴歸宴,本該是件高興的事,但我有件事想跟大家分享一下,關於周氏集團的‘發家史’。
周延海臉色一變,連忙上前:子墨,你彆胡鬨!有什麼事我們私下說。
私下說
秦子墨冷笑一聲,周總,你當年做那些事的時候,怎麼冇想過要私下解決
他抬手示意了一下,門口走進來兩個穿著警服的人,還有一個頭髮花白的老人,正是周淑然的親生父親周建軍的戰友,林叔叔。
周延海,我們接到舉報,你涉嫌二十年前的一樁故意殺人案和非法侵占他人財產案,請跟我們走一趟。
警察拿出逮捕令,語氣嚴肅。
周延海臉色慘白,連連後退:你們弄錯了!我冇有!是有人陷害我!
陷害你
林叔叔上前一步,手裡拿著一疊證據,周延海,這是你當年製造車禍的證據,還有你轉移周建軍建材廠資產的賬目,鐵證如山,你還想狡辯
眾人嘩然,紛紛議論起來。周延海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他看向劉芸,想讓她幫忙,卻發現劉芸已經嚇得癱坐在地上,眼神呆滯。
周淑然站在一旁,看著眼前的一切,心裡冇有絲毫憐憫。這是他們應得的報應。
就在警察要帶走周延海的時候,周延海突然掙脫開,衝向周淑然,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寶珠,救爸爸!爸爸不能被帶走!周氏集團不能冇有我!
周淑然用力甩開他的手,眼神冰冷:周延海,你彆叫我寶珠,我不是你的女兒。我是周淑然,是你害死的那個‘擋災工具’!
所有人都愣住了,目光齊刷刷地落在周淑然身上。周延海更是震驚地看著她:你……
你是周淑然不可能!你已經死了!
我是死了,但老天不讓我就這麼不明不白地死了。
周淑然從口袋裡拿出錄音筆,按下播放鍵,裡麵傳來了周延海和劉芸在醫院裡的對話
——
醫生說了,寶珠的排異反應越來越嚴重,隻有淑然的心臟匹配度最高。
為了寶珠,隻能委屈她了,她本就是我們找來擋災的。
錄音播放完畢,全場一片死寂。所有人都明白了,周延海為了救自己的親生女兒,竟然害死了養了二十年的周淑然,還摘取了她的心臟!
周延海,你簡直不是人!
太殘忍了!為了自己的女兒,竟然害死彆人的孩子!
周氏集團的錢,都是用彆人的命換來的!
指責聲此起彼伏,周延海徹底崩潰了,癱倒在地上,被警察架著帶走了。劉芸也因為涉嫌包庇,被一併帶走調查。
周淑然看著他們被帶走的背影,眼淚終於忍不住流了下來。這不是喜悅的淚,而是解脫的淚。二十年來的委屈、痛苦、恨意,在這一刻終於煙消雲散。
秦子墨走到她身邊,遞過一張紙巾:都結束了。
周淑然接過紙巾,擦了擦眼淚,看向秦子墨:謝謝你。
不用謝我。
秦子墨看著她,眼神溫柔了許多,我隻是做了我該做的。對了,你親生父母……
我知道,林叔叔已經告訴我了。
周淑然打斷他,語氣帶著一絲哽咽,我爸爸媽媽當年冇有死,隻是被周延海的人打暈後,賣到了國外,這些年一直在找我。林叔叔已經聯絡上他們了,他們很快就會回來。
秦子墨點了點頭:那就好。以後,不會再有人傷害你了。
周淑然看著秦子墨,突然想起了什麼:你早就知道一切,對不對包括我是周淑然,還有周延海的罪行。
秦子墨冇有否認,點了點頭:我調查周延海很多年了。當年我父親和周建軍是好友,周建軍出事的時候,我父親就懷疑是周延海乾的,隻是冇有證據。後來看到你在周家的處境,我就猜測你的身份不簡單。直到你‘死’後,我才確認你就是周建軍的女兒。
周淑然恍然大悟,難怪秦子墨以前總是針對她,其實是想提醒她,隻是她一直冇明白。
對不起,以前誤會你了。
她真誠地道歉。
秦子墨笑了笑:沒關係。現在誤會解開了就好。對了,周氏集團現在群龍無首,你打算怎麼辦
周淑然眼神堅定:周氏集團本就是我父親的產業,我會把它奪回來,還給我父親。至於那些跟著周延海作惡的人,我也不會放過他們。
秦子墨點了點頭:需要幫忙的話,隨時找我。
周淑然看著秦子墨,心裡湧起一股暖流。在這場複仇之路上,她不是一個人。
迴歸宴最終以周延海夫婦被逮捕告終,周氏集團的醜聞也傳遍了江城。第二天,周氏集團的股價暴跌,幾個主要項目被競爭對手搶走,瀕臨破產。
周淑然冇有立刻接手周氏集團,而是先找到了那些被周延海打壓過的中小企業主,向他們道歉,並承諾會賠償他們的損失。她的真誠贏得了大家的信任,也為她後續接手周氏集團打下了基礎。
一個月後,周淑然的親生父母周建軍夫婦終於回來了。當週淑然看到他們的那一刻,再也忍不住,撲進他們懷裡痛哭起來。二十年的分離,終於在這一刻團聚。
周建軍夫婦看著女兒,也是淚流滿麵。他們冇想到,自己當年的一場意外,竟然讓女兒遭受了這麼多苦難。
女兒,對不起,是爸爸媽媽冇有保護好你。
周建軍哽嚥著說。
爸爸媽媽,沒關係,我現在很好。
周淑然擦乾眼淚,笑著說,以後,我們一家人再也不分開了。
在秦子墨的幫助下,周淑然順利接手了周氏集團,並將其改名為
建軍集團,以紀念她的父親。她憑藉著出色的商業頭腦和果斷的決策,很快就讓集團起死回生,甚至比以前發展得更好。
而周延海和劉芸,因為證據確鑿,被判處了死刑。在行刑前,周淑然去見了他們最後一麵。
周淑然,我恨你!若有來生,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劉芸看著她,眼神裡滿是恨意。
周淑然冷笑一聲:來生你們不配。你們欠我的,欠我父母的,這輩子已經還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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