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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不祥的預兆

1956年的深秋來得特彆早,纔剛進十月,魔都武寧路兩旁的梧桐樹已經迫不及待地披上金黃。

夕陽西下,餘暉透過稀疏的樹葉,在斑駁的路麵上投下長長的影子。

這條路還保留著城鄉結合部的風貌,大片的農田沿著道路兩側延伸,零星散佈著幾處農宅和工廠倉庫。

剛解放不久的魔都正在緩慢復甦,而這片區域彷彿被時光遺忘,入夜後更是人煙稀少。

十月十六日,傍晚六時許。

葉建國推著自行車,沿著武寧路慢慢往家走。

他是附近紡織廠的技術員,今年三十五歲,三個月前才帶著家人從河海老家搬來魔都。

作為一個出身農村的知識分子,他十分珍惜這個來之不易的工作機會。

但最近,他總是感覺心神不寧。

路過鄰居老王家時,老王正在院子裡收拾晾曬的糧食。

老葉,下班啦老王熱情地打招呼,今天怎麼這麼晚

葉建國勉強笑了笑:廠裡有點事,耽擱了。對了,老王,你最近晚上有冇有聽到什麼奇怪的聲音

老王停下手中的活計,皺起眉頭:奇怪的聲音你是指...

就是...像是有人在哭,又像是在笑的聲音。

葉建國壓低聲音,特彆是半夜的時候,有時候還能聽到腳步聲。

老王搖搖頭:我冇聽到啊。是不是你們家房子太老了這種老宅子,有點聲音也正常。

他頓了頓,像是想起什麼,不過說起來,這房子以前住的那戶人家,也是說聽到怪聲,冇住多久就搬走了。

葉建國的心沉了下去。他謝過老王,推著車繼續往家走。

37號宅子就在前麵不遠,那是一棟二層的磚木結構小樓,外牆的白色石灰已經斑駁脫落,在暮色中顯得格外陰森。

這房子是廠裡分配的,當時他還覺得幸運,能分到一棟獨立的小樓。但現在,他開始懷疑這個決定是否正確。

推開院門,妻子林淑珍正在廚房忙碌。

她是圖書館管理員,戴著眼鏡,總是溫文爾雅的樣子。

兩個孩子在客廳裡玩耍:八歲的兒子小軍和六歲的女兒小慧。

爸爸!小慧第一個發現他回來,蹦蹦跳跳地跑過來。

葉建國抱起女兒,在她臉上親了一下:今天在家乖不乖

小慧用力點頭,然後神秘兮兮地湊到他耳邊:爸爸,我昨天又看到那個白衣服的阿姨了。她就在樓梯那裡站著,對我笑呢。

葉建國的心猛地一緊。

這已經不是小慧第一次說看到白衣服的阿姨了。

起初他以為是小孩子想象力豐富,但最近連他自己也開始感覺到一些不對勁。

晚飯時,葉建國注意到妻子的臉色不太好。淑珍,你怎麼了不舒服嗎

林淑珍搖搖頭,勉強笑了笑:冇什麼,可能就是有點累。對了建國,我昨晚做了個奇怪的夢。

什麼夢

我夢見一個穿旗袍的女人,站在我們床邊。

林淑珍的聲音有些發抖,她一句話也不說,就是一直指著衣櫃。我醒來後,忍不住去打開衣櫃看了看...

然後呢

裡麵什麼都冇有。林淑珍放下筷子,但是我覺得,這個房子好像不太乾淨。我們要不要...換個地方住

葉建國沉默了。換房子談何容易他們是外來戶,能在魔都有個安身之所已經很不容易了。

再說,這些都是迷信思想,新中國的人民不該相信這些。

彆多想了。他拍拍妻子的手,可能就是房子老了些,有點聲音也正常。週末我好好檢查一下,看看是不是哪裡需要修葺。

但那天晚上,葉建國自己也被怪聲驚醒了。

淩晨兩點左右,他清晰地聽到樓下傳來腳步聲——很輕,但很清晰,像是在客廳裡踱步。

他悄悄起身,冇有驚動妻子,摸黑走下樓梯。

客廳裡空無一人。月光透過窗戶灑進來,在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光影。一

切看起來都很正常。

就在他準備轉身上樓時,眼角瞥見廚房門口似乎有個白影一閃而過。

誰他低聲喝道,順手抄起牆角的掃帚。

冇有迴應。他小心翼翼地走向廚房,推開虛掩的門。

廚房裡空空如也。但餐桌上,明明睡前已經收拾乾淨的桌麵上,此刻卻放著一個茶杯。杯子裡還有半杯水,水麵微微盪漾,像是剛剛有人喝過。

葉建國感到一股寒意從脊背升起。他清楚地記得,睡前絕對冇有這個杯子。

第二天一早,葉建國就去找了廠領導,提出了換房子的請求。

但正如他所料,領導表示很為難,答應先幫他留意,但不能保證什麼。

下班回家時,他在路口遇到了居委會的王大媽。

王大媽是本地人,在這片住了幾十年。

葉同誌,有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說。

王大媽神秘兮兮地把他拉到一邊,你們住的那房子,有點曆史。

葉建國心裡一緊:什麼曆史

那房子是清末建的,最早的主人是個官員,後來不知道怎麼就暴斃在家中。

王大媽壓低聲音,民國時期住過好幾戶人家,但都住不長。有人說那房子...不乾淨。

不乾淨是什麼意思

就是...鬨鬼。

王大媽終於說出了這個詞,最後住的那戶,解放前跑到灣灣去了。據說也是因為家裡老是出怪事。

葉建國的心沉到了穀底。他謝過王大媽,心事重重地往家走。

那天晚上,他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夢中一個穿清代官服的男人對他說話,但他聽不清內容,隻看到對方一直在指著地下,像是在暗示什麼。

十月十七日淩晨一點,葉建國突然驚醒。

他聽到樓下電話鈴在響——在這個時間點,這本身就很奇怪。

他下樓接電話,聽筒裡卻隻傳來一陣忙音。就在他準備掛斷時,一個微弱的聲音突然傳來:

遊戲...要開始了...

誰葉建國警覺地問道。

但電話已經被掛斷。

他站在原地,渾身發冷,因為那個聲音...竟然和他自己的聲音一模一樣。

就在這時,他聽到二樓傳來妻子的尖叫聲。

葉建國衝上樓,發現妻子坐在床上,臉色慘白,手指顫抖地指著衣櫃。

那裡...那裡有個人...林淑珍語無倫次地說。

葉建國打開衣櫃,裡麵空空如也。

但衣櫃深處的木板子上,似乎有什麼痕跡。

他湊近仔細看,發現那是一些用指甲劃出來的字:

血色遊戲,無人可逃

就在這時,整棟房子的燈突然全部熄滅。

黑暗中,葉建國聽到四麵八方傳來細碎的笑聲和低語...

第二章

血腥現場

同一時間,普陀區公安分局110接警中心。

值班民警小王正打著瞌睡,突然被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驚醒。

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抓起聽筒:這裡是普陀分局,請講。

對麵傳來一個異常平靜的男聲,語調平穩得令人不安:我要自首。我殺了人,在武寧路林家宅37號。

請問你是...小王的話還冇說完,電話就被掛斷了,聽筒裡隻剩下忙音。

他感到一陣寒意襲來——那個聲音太過冷靜,冷靜得令人毛骨悚然,就像在說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

小王立即意識到事態嚴重,趕緊撥通了刑偵隊長李衛國家的電話。

李衛國今年四十二歲,是個經驗豐富的老刑警,經曆過解放前的魔都灘,見識過各種離奇案件。

聽完小王的彙報,他的眉頭緊緊鎖了起來。

聲音冇有任何情緒波動李衛國反覆確認,好,我馬上到局裡。

半小時後,三輛警車悄無聲息地駛入武寧路。

深秋的夜風吹拂著路邊的荒草,發出沙沙的聲響。

37號宅子孤零零地矗立在路邊,在月光下顯得格外陰森。

李衛國下車後先觀察了一下週圍環境。

這是一棟老式的二層磚木結構小樓,有一個不大的院子,院門虛掩著。

整條路都十分安靜,隻有遠處偶爾傳來的狗吠聲。

先瞭解周邊情況。

李衛國吩咐手下。

刑警們分成兩組,一組勘察現場,另一組走訪周邊居民。

附近僅有的幾戶居民被敲門叫醒。

一個睡眼惺忪的老農告訴他們,這宅子的原主人在解放前就跑到了灣灣,現在的住戶是幾個月前剛搬來的一戶姓葉的人家。

葉建國,在紡織廠當技術員。老農裹緊單薄的外衣,壓低聲音說,他老婆是個文化人,在圖書館工作。

兩個小孩,一男一女,都很乖巧。

不過...老農猶豫了一下,得有半個月冇見著他們家人了。

另一戶居民補充道:上個月看見葉太太帶著兩個孩子出門,大包小包的,說是回河海孃家探親。

葉先生倒是見過幾次,但最近也冇影了。說起來真是奇怪,他家的燈這幾天晚上總是忽明忽暗的...

李衛國的心情沉重起來。

他示意隊員們靠近宅子。宅門緊閉,窗戶裡漆黑一片,隻有二樓的窗簾在微風中輕輕飄動,彷彿有人剛剛在那裡駐足。

刑警小張試著推了推門,發現門是從裡麵反鎖的。隊長,打不開,好像從裡麵鎖上了。

李衛國示意小張從窗戶進去。

小張是今年剛畢業的警校生,22歲,充滿乾勁但經驗尚淺。

他敲破一塊玻璃,伸手進去打開窗栓,靈活地翻進了屋內。

怎麼樣李衛國在窗外問道。

小張冇有立即回答。

黑暗中,他感覺腳下一片濕滑,一股濃重的鐵鏽味直沖鼻腔。

作為一名刑警,他再熟悉不過這種味道——這是血的味道,大量的血。

隊長,不對勁...小張的聲音有些發抖,地上全是...血。

他摸索著找到門閂,打開了房門。警察們一擁而入,手電筒的光束在屋內掃射。

眼前的景象讓這些見多識廣的刑警們都倒吸一口涼氣。

客廳地麵上,暗紅色的血液幾乎覆蓋了整個地板,已經部分凝固,在手電光下反射出詭異的光澤。

血跡呈噴濺狀,牆上、傢俱上都有斑斑點點的血痕,甚至天花板上也有飛濺的血滴。

這得是多少人的血啊...老刑警老王喃喃自語,下意識地在胸前畫了個十字。

李衛國立即命令:小劉,你馬上回所裡打電話向市局彙報!請求法醫和技術隊支援。其他人封鎖現場,仔細勘察,不要放過任何線索。

小劉快步跑向警車,發動引擎向派出所駛去。留下的四人開始初步勘察,但越查越覺得蹊蹺。

宅子上下兩層,共有四個房間,佈置簡單但整潔。

客廳的茶幾上還擺著一盤未下完的象棋,旁邊放著兩杯冇喝完的茶。

衣櫃裡的衣物整齊擺放,廚房裡的碗筷乾乾淨淨,冇有任何打鬥掙紮的痕跡。

除了滿地的血液,一切都顯得過於正常。

更令人不安的是,他們找不到一具屍體,甚至冇有找到任何人體組織。

血液遍佈整個客廳,卻冇有拖拽痕跡,彷彿屍體就這樣憑空消失了。

隊長,這太奇怪了。

小張說,這麼多血,人不可能活著,但屍體去哪了就算是分屍移屍,也該留下痕跡啊。

李衛國沉默不語。

他走到電話旁,發現電話線被整齊地剪斷了,斷口平滑,像是用專業工具剪的。

電話機上蒙著一層薄薄的灰塵,但聽筒上卻有幾個清晰的指紋。

一小時後,市局的法醫和刑偵專家趕到現場。

經過初步檢測,法醫得出了一個令人震驚的結論:地上的血液至少來自六個人,而且血型各不相同。

從凝固程度看,出血時間應該在24小時以內。

葉家隻有四口人,這意味著至少還有兩個不明身份者的血液混在其中。更詭異的是,所有血液都混合在一起,彷彿被某種方式攪拌過。

技術隊對電話進行了檢查,但那個年代冇有來電顯示,無法追蹤電話來源。

鄰居們都說當晚冇有聽到任何異常聲響,也冇有看到陌生人出入。

隻有一個鄰居提到,傍晚時分似乎聽到過宅子裡傳出爭吵聲,但不確定是不是從37號傳來的。

案件陷入了迷霧之中。

葉建國一家生死未卜,自首者身份成謎,屍體不翼而飛,多餘的血液來源不明。

公安局領導下令嚴密封鎖訊息,避免引起恐慌。

第三章

迷霧重重

隨後的幾天,調查全麵展開。

李衛國帶領專案組對葉建國的社會關係進行了深入排查。

葉建國工作的紡織廠反映,他已經在十天前請假,說是要回河海接妻子和孩子。

廠領導覺得奇怪,因為葉建國剛剛請過探親假。

老葉是個很負責的人,車間主任說,這次請假很突然,而且他說要走一個多月,這不符合他的作風。當時我就覺得有點奇怪,但他堅持說家裡有急事。

調查組遠赴河海調查,葉太太的孃家表示女兒和外孫們根本冇有回來過,他們也正擔心為什麼好久冇有收到女兒的信件。

最後一次聯絡是一個月前,葉太太的母親抹著眼淚說,她在信裡說最近總覺得有人在監視他們,還說明明聽到夜裡有奇怪的聲音,但葉建國總說她多心了...

更令人不安的是,葉家的鄰居們提供的線索增添了案件的詭異色彩。

有鄰居說,在案發前一週的深夜,曾看見37號宅子裡有奇怪的閃光,像是照相機的閃光燈,但連續閃了好多次。

還有人說聽到過宅子裡傳出過小孩的笑聲,但當時葉家的孩子應該已經隨母親去了河海。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對麵工廠的夜班保安說,案發當晚淩晨一點左右,他看見37號二樓的窗戶裡有人影晃動。

不像大人,也不像小孩,那影子...那影子的動作很奇怪,像是在跳舞,又像是在掙紮...

專案組對宅子進行了徹底搜查,發現了一些奇怪的物品:閣樓上有一箇舊木箱,裡麵裝著一些民國時期的舊物,包括幾張發黃的照片、一本日記、還有一些看不懂的符紙。

日記的主人叫林文淵,是這宅子最早的主人之一,日記裡記錄了一些奇怪的儀式和鎮宅方法。

看來這房子確實有些曆史。

李衛國翻看著那些發黃的紙頁,但這個和現在的案子有什麼關係呢

案件調查陷入了僵局,37號宅子被貼上了封條,成了武寧路上一個令人恐懼的存在。

居民們晚上都繞道而行,甚至白天也不敢單獨經過那裡。

有傳言說,夜晚經過宅子時,能聽到裡麵傳出低語聲,還有人說看到過窗簾後麵有人影。

然而,真正的恐怖纔剛剛開始。

一個月後的傍晚,居委會王大媽氣喘籲籲地跑到派出所:警察同誌,不好了!林家宅37號的門開著!封條被撕破了!

值班的正是小張和另一位刑警老黃。

兩人立即驅車趕往現場。

37號宅子的大門果然虛掩著,封條被撕破了一半,在風中飄動。

小張和老黃拔槍在手,小心翼翼地推開門。

屋內與他們上次離開時一模一樣,地麵上的血跡已經變成了黑褐色,空氣中瀰漫著一股難以形容的腐臭味,比上次更加濃烈。

有人嗎我們是警察!老黃喊道。

冇有任何迴應。

兩人一層一層地搜查,每個房間、每個櫥櫃甚至閣樓都不放過,但一無所獲。

整棟房子彷彿是一個精心佈置的舞檯布景,一切都保持原樣,唯獨缺少了最重要的演員。

看來是風把門吹開了。

老黃鬆了口氣,回去吧,明天讓技術科再來做一次勘察。

就在他們準備離開時,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

小張突然感覺腳下一濕,低頭看去,原本乾涸的地麵上突然湧出大量暗黑色的血液,迅速蔓延開來。

不是慢慢滲出,而是一瞬間出現,就像有人打開了看不見的水龍頭。

血液黏稠而溫熱,散發著濃重的腥味。

黃、黃哥!小張結結巴巴地喊道。

老黃轉過身,也看到了這超現實的一幕。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二樓突然傳來了清晰的小孩笑聲:咯咯咯...哈哈哈...笑聲在空蕩的宅子裡迴盪,顯得格外詭異。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衝向樓梯。

就在樓梯口,他們發現了一輛紅色的小兒童車——這輛車剛纔絕對不在這裡!

兒童車的鈴鐺上沾著暗紅色的汙漬,像是乾涸的血跡。

老黃率先踏上樓梯,小張緊跟其後。

當老黃到達二樓轉身時,突然發現小張正驚恐地指著自己身後,嘴巴張得老大卻發不出任何聲音,臉色慘白如紙。

與此同時,一樓的大門砰地一聲關上了,彷彿有一隻看不見的手在操縱著一切。

樓梯口的兒童車突然自己動了起來,鈴鐺發出清脆的響聲。

怎麼了你看到什麼了

老黃急忙問道。

小張仍然說不出話,隻是顫抖著指向老黃身後。

老黃猛地轉身,卻什麼也冇看見。

但就在這一瞬間,他感覺到一股刺骨的寒意掠過脊背,耳邊似乎有人輕聲低語:來玩呀...一起來玩呀...

黑暗中,似乎有影子在移動,牆上的汙漬彷彿組成了一張扭曲的人臉。

小張終於發出一聲尖叫,那聲音充滿了純粹的恐懼,完全不像是人類能發出的。

等救援人員趕到時,發現兩名刑警蜷縮在牆角,精神已經完全崩潰。

老黃不停地喃喃自語:血...孩子的笑聲...不要過來...

小張則完全失去了語言能力,隻是機械地搖晃著身體,手指死死地指著二樓的方向。

經過精神病專家診斷,兩人都因極度恐怖經曆了精神分裂,需要長期住院治療。

從他們斷斷續續的敘述中,專家拚湊出了一些片段:移動的陰影、無形的手、突然出現的兒童玩具、還有空氣中瀰漫的死亡的氣息。

林家宅37號案件自此蒙上了一層超自然的色彩。

公安局內部成立了特彆調查組,但調查始終冇有突破性進展。

有人建議請民俗專家介入,但在那個崇尚科學的年代,這種提議自然被否決了。

武寧路的居民們開始傳言宅子裡鬨鬼,有人說在月光下看到過窗戶裡有人影晃動,還有人說深夜經過時會聽到裡麵有人說話的聲音。

甚至有人聲稱看見過葉家的兩個孩子在後院玩耍,但當人靠近時,他們就突然消失了。

這些傳言無疑給案件調查增添了阻力。

專案組組長李衛國壓力巨大,上級要求儘快破案,但所有的線索都指向了死衚衕。

第四章

夜探鬼宅

一個雨夜,李衛國獨自一人留在辦公室,再次翻閱案件卷宗。

照片上血腥的現場、兩名精神崩潰的同事的照片、葉家四口幸福的全家福...這些圖像在他腦海中交織盤旋。

電話鈴聲突然響起,打斷了他的思緒。

他拿起聽筒,對方卻一言不發,隻有沉重的呼吸聲。

誰李衛國問道。

經過幾秒的沉默,一個似曾相識的聲音說道:他們還在宅子裡...所有的人...從來冇有離開過...

電話被掛斷了。

李衛國立即通知追蹤電話來源,但由於時間太短,隻能確定是從普陀區某個公共電話亭打來的。

第二天,李衛國做出了一個決定:他要親自在37號宅子裡過夜。

隊長,這太危險了!

手下勸阻道,小張和老黃可是經驗豐富的刑警,現在都...

正因為如此,我才必須去。

李衛國堅定地說,如果有什麼線索,我必須要親自發現它。我不能讓更多的同誌冒險了。

夜幕降臨時,李衛國帶著手電筒、手槍和一台新式的磁帶錄音機,獨自一人進入了林家宅37號。

宅子裡瀰漫著一股陳腐的氣息,混合著血腥和黴味,比之前更加濃烈。

他在客廳中央鋪了一張毯子,坐下後開始記錄:現在是晚上十點二十分,一切正常。空氣中有一種奇怪的氣味,像是...檀香混合著鐵鏽味。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除了窗外偶爾的風聲,宅子裡寂靜得可怕。

李衛國檢查了每個房間,什麼都冇有發現。

兒童車仍然停在樓梯口,上麵的血跡已經乾涸發黑。

午夜時分,就在他準備小憩一會兒時,錄音機突然自動轉動起來。

李衛國警覺地坐直身體,但錄音機很快又停了下來。

可能是電壓不穩。他自我安慰道,但手心已經開始出汗。

但就在這時,二樓傳來了清晰的腳步聲!

那聲音緩慢而沉重,不像是在走路,更像是在拖拽什麼東西。

李衛國立即拔槍上樓,腳步聲卻突然消失了。

二樓的走廊空無一人,臥室門都關著。他逐一檢查每個房間,什麼都冇有。

但在主臥室的床上,他發現了一個奇怪的印記——床單上有一個明顯的人形凹陷,像是剛剛有人躺過。

當他回到樓梯口時,驚愕地發現樓下他剛剛坐過的毯子上,赫然坐著一個背對著他的小男孩!

男孩穿著藍色的揹帶褲,頭髮梳得整整齊齊。

李衛國的心臟幾乎停止跳動。

他小心翼翼地走下樓梯,試探著問:小朋友,你是誰

男孩冇有回頭,隻是輕輕地搖晃著身體。

李衛國繞到男孩麵前,倒吸一口涼氣——男孩的眼睛隻有眼白,冇有瞳孔,臉上帶著詭異的微笑。

他的衣服上有大片暗紅色的汙漬。

爸爸媽媽在玩遊戲。

男孩突然開口,聲音空洞而遙遠,血色的遊戲,你要參加嗎

李衛國強作鎮定:什麼遊戲你的爸爸媽媽在哪裡

男孩抬起手,指向廚房的方向:在下麵...所有人都在下麵...他的手指蒼白得可怕,指甲縫裡滿是黑紅色的汙垢。

說完這句話,男孩的身影開始變得透明,最終完全消失在空氣中。

李衛國衝過去,隻觸摸到一片冰冷的空氣。

他立即檢查男孩所指的廚房地麵,敲擊每一塊地磚。

終於,他發現有一塊地磚的聲音空響異常。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他撬開了那塊地磚。

地磚下麵是一個小小的空間,裡麵放著一個鐵盒。李衛國取出鐵盒,打開後發現裡麵是一本日記和幾張照片。

日記的主人是葉建國,記錄了他一家搬來37號後的生活。

最初的幾頁充滿了對新生活的期待,但越往後,筆跡越潦草,內容也越來越怪異。

十月五日:晚上又聽到了奇怪的聲音,像是有人在牆壁裡走動...小慧說她看到一個穿白衣服的阿姨在走廊裡...

十月八日:小慧說看到房間裡有個‘透明的阿姨’,孩子想象力太豐富了...但為什麼我也開始做奇怪的夢了

十月十日:地下室的門又自己打開了,我明明鎖好了的...老婆說鏡子裡的倒影不像她自己...

十月十二日:鏡子裡的倒影不像我自己了...今天在閣樓發現了一些舊東西,有民國時期的照片,還有一個穿著清代衣服的女人畫像...

十月十四日:血...到處都是血...但一眨眼又不見了...是我眼花了嗎

十月十五日:他們說要玩遊戲...血色的遊戲...必須玩...

最後一天的日記隻有一行字,筆跡瘋狂而淩亂:他們來了!我們必須玩遊戲了!血色的遊戲!逃不掉了!

李衛國感到脊背發涼。

他繼續檢視照片,大多是家庭照,但最後幾張卻令人費解:照片上是葉家四口,但每張照片中都多出了一個模糊的身影,站在他們身後,像是一個穿著舊式旗袍的女人。

在最後一張照片中,那個女人的臉異常清晰——麵色慘白,眼睛是兩個黑洞,嘴角卻帶著詭異的微笑。

突然,整棟宅子的燈全部熄滅!

黑暗中,李衛國聽到四麵八方傳來細碎的腳步聲和低語聲。

他拔槍四顧,手電筒的光束在黑暗中搖曳。

誰在那裡他大聲喊道。

迴應他的是一陣孩子的笑聲,與之前小張描述的完全一樣。

手電筒的光開始忽明忽暗,在閃爍的光線中,李衛國看到數個模糊的身影在房間裡移動。

有的穿著現代衣服,有的穿著民國時期的服裝,甚至還有一個穿著清代官服的影子。

他衝向大門,卻發現門再次被從裡麵鎖死。

所有的窗戶也都打不開了,彷彿整棟房子活了過來,要將他吞噬。

錄音機突然自動啟動,磁帶飛速旋轉,喇叭裡傳出來自多個人的混雜聲音:一起來玩...永遠在一起...血色的遊戲...逃不掉的...

李衛國感到一陣頭暈目眩,空氣中瀰漫著越來越濃的血腥味。

他強忍著噁心,用槍托砸向窗戶,但玻璃彷彿變得堅不可摧,絲毫未損。

絕望中,他想起男孩的話:在下麵...所有人都在下麵...

他衝回廚房,開始瘋狂地撬開所有地磚。

終於,在廚房正中央,他發現了一個暗門的把手。

用力拉開後,露出一道向下的狹窄樓梯。

一股難以形容的惡臭從下麵湧上來。

李衛國掩住口鼻,打開手電向下照去——下麵是一個完全被遺忘的地下室!

樓梯上佈滿了黏糊糊的黑色物質,像是乾涸的血跡混合著其他什麼東西。

謹慎地走下樓梯,眼前的景象讓他幾乎窒息...

第五章

地下秘室

地下室比想象中要大得多,顯然不是普通住宅該有的結構。

牆壁是粗糙的磚石,上麵佈滿了深色的汙漬,空氣中瀰漫著濃重的腐臭味和血腥味。

地下室中央是一個巨大的儀式圖案,用已經變黑的血繪製而成,周圍點著十幾根已經熄滅的紅色蠟燭。

牆壁上畫滿了奇怪的符號,有些像是道教符咒,有些則完全無法辨認。

李衛國的手電光掃過整個空間,最終定格在角落裡的幾具屍體上。

葉家四口的屍體被整齊地擺放在圖案的四個方向。

他們的表情極度驚恐,眼睛瞪得老大,嘴巴張成O型,彷彿死前經曆了無法想象的恐怖。

每具屍體的胸口都有一個奇怪的符號,像是用烙鐵燙上去的。

但更令人震驚的是,旁邊還有兩具陌生的屍體,一具穿著民國時期的旗袍,另一具則更加古老,穿著清代的服飾。

這兩具屍體已經部分白骨化,但依然保持著死前的驚恐表情。

清代那具屍體的手中緊緊攥著一本泛黃的古籍,封麵上寫著《鎮煞秘錄》四個字。

李衛國突然明白了:這棟宅子是一個詛咒之地,每個時期的住戶都成為了某種邪惡儀式的祭品。

葉家不是第一個,也可能不是最後一個。

那個自首電話,或許是葉建國殘存的意識在求救,也可能是宅子本身的邪惡在引誘更多人進入陷阱。

就在他準備進一步勘察時,身後傳來了腳步聲。

轉身一看,葉建國正站在樓梯口,但又不是葉建國——他的眼睛完全漆黑,臉上帶著非人的微笑,嘴角咧到耳根。

遊戲還冇有結束。

‘葉建國’的聲音重疊著多個人的語調,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你需要成為下一個...永遠的遊戲...

李衛國毫不猶豫地開槍射擊,子彈擊中‘葉建國’的胸口,但冇有血流出來,隻有一個空洞。

更多身影開始在黑暗中浮現,有穿著各個時代服裝的男男女女,他們的眼睛都空洞無神,臉上卻帶著統一的詭異微笑。

他們緩緩逼近,伸出手臂,彷彿在邀請李衛國加入他們的遊戲。

李衛國意識到自己可能無法生還,但他必須留下線索。

他將日記本和照片塞進內衣口袋,然後對著錄音機大喊:地下室!所有屍體都在地下室!詛咒...這是詛咒!那個古籍...一定要找到...

身影們越來越近,李衛國連續開槍,但毫無作用。

最後時刻,他用儘全身力氣將錄音機扔向窗外,玻璃終於破裂了。

當增援部隊趕到時,發現李衛國昏迷在地下室入口處,手中緊緊攥著那本日記和《鎮煞秘錄》。

經搶救,他脫離了生命危險,但對那段經曆完全失去了記憶。

第六章

真相大白

林家宅37號的秘密終於被揭開。

經過專家鑒定,《鎮煞秘錄》記載了一種古老的邪術,可以通過血祭來獲得永生,但需要不斷地獻祭新的生命。

宅子的曆史也被查清:最早建於清末,第一任主人是個貪官,為了保住財富地位,聽從邪道方士的建議,修建了這個地下室進行血祭。

但儀式出錯,反而招來了可怕的東西。

之後的每一任住戶都成為了祭品,他們的怨氣被困在宅子裡,被迫參與這場永恒的血色遊戲。

葉建國一家不幸成為了最新的犧牲品。

那個自首電話,經聲紋鑒定,竟然與葉建國的聲音完全吻合——儘管那時他應該已經死亡多時。

更令人不安的是,在拆除宅子時,工人們在地下室最深處發現了一間隱藏的密室,裡麵擺放著七具棺木,按照北鬥七星的方位排列。

其中六具裝有屍骨,第七具卻是空的,彷彿在等待著什麼...

林家宅37號最終被徹底拆除,原址上建起了一座公園。

但至今,仍有老人說在特定夜晚,能聽到風中傳來的孩子笑聲和低語:一起來玩...血色的遊戲...

而李衛國隊長口袋裡那本日記的最後一頁,後來被鑒定專家發現有一行之前未被注意的小字:

遊戲永遠不會結束,隻是等待新的玩家。下一個會是你嗎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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