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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穿進自己寫的權謀文,成了大虞國最冇存在感的閒散王爺。
開局就是家破人亡:我的王妃兼丞相之女,聯合太子、也就是我大舅子,用毒酒害死了我父皇、然後他獨攬大權、又以莫須有的罪名,把我發配到邊疆守皇陵。
誰知在皇陵,我遇到了本朝太祖皇帝當年留下的親衛軍後代和他的女兒。
你不是皇家子孫嗎怎麼跑來守陵了是正統血脈嗎
密道裡,一個自稱太祖親衛軍後代的首領攔住了我。
當然正統,我是先帝第七子,就是被當朝太子和姦妃聯手打壓,才落到這般田地的。
聽完我的身世,首領當即下跪,熱淚縱橫。
王爺啊,啊不,陛下,您纔是真龍天子!我們等您等得好苦啊!太祖皇帝留下的十萬虎符親軍,皆聽您號令,為您靖難清側!
啊那……將軍,不,嶽父,待我君臨天下,必定封您女兒當皇後,讓您穩坐太上皇位置!
隨後我轉身對著從地底魚貫而出的十萬甲士高喊道:
將士們,如今朝堂被外戚把持,太子無道,江山飄搖,奉太祖遺命,誅國賊,正朝綱,建不世之功,就在今天!
第1章
我,蕭玄,大虞先帝第七子,如今卻像一條死狗,被塞在囚車裡,發往三千裡外的北境皇陵。
三天前,還是金尊玉貴的王爺。
三天後,已是家破人亡的囚徒。
我的好父皇,屍骨未寒,我那好王妃,蘇晚晴,轉頭就投入了她親哥哥,新君蘇哲的懷抱。
他們聯手給我安上意圖謀逆的罪名,將我母妃一族滿門抄斬,而我,則被仁慈地留下一命,去為列祖列宗守陵。
七王爺,哦不,現在該叫你蕭玄了。
囚車外,傳來一道尖細的聲音,是押送我的禁軍副統領,李德。他曾是我王府的常客,每次見我都恨不得把頭磕到地上去。
到了北境,天寒地凍的,你這身子骨可得當心。彆冇守幾年陵,就凍死在那了。
他的語氣裡滿是幸災樂禍的嘲諷。
李統領,風水輪流轉。今日你送我,他日,或許就是我送你。
李德的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他猛地一抽馬鞭,狠狠地甩在囚車上。
死到臨頭還嘴硬!給我快點趕路,天黑前必須到驛站!讓他好好嚐嚐這囚車的滋味!
囚車猛地一顛,我整個人撞在木欄上,額頭磕破,鮮血順著眉骨流下。
血是熱的,可我的心,比這北境的寒風還要冷。
蘇晚晴,蘇哲。
我閉上眼,這兩個名字在我心頭反覆碾過。
我還記得大婚那晚,蘇晚晴含羞帶怯地對我說:王爺,晚晴此生,唯願與君相守,看遍世間繁華。
我還記得蘇哲拍著我的肩膀,豪氣乾雲:七弟,你我是兄弟,以後這大虞的江山,你我共擔之。
言猶在耳,卻早已物是人非。
半個月後,我終於抵達了北境皇陵。
守陵的管事太監叫魏進,是個三角眼的老閹人,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一個死人。
他捏著蘭花指,將一套破舊的布衣扔在我腳下。
蕭玄,從今天起,你就是這皇陵的守陵人了。每日負責清掃太祖皇陵的落葉,不得有誤。這是你的衣服,那邊的柴房就是你的住處。
說完,便扭著腰肢走了,我默默撿起地上的衣服,走進那間四麵漏風的柴房。
夜裡,我常常被餓醒,胃裡火燒火燎。他們一天隻給我一頓餿掉的飯食。
第2章
接下來的日子,我成了皇陵裡所有人的出氣筒。
魏進會因為一片冇有掃乾淨的落葉,用竹鞭抽得我皮開肉綻。
衛兵們會逼著我做各種下賤的活計,隻為看我狼狽的模樣取樂。
我麻木地承受著一切,將所有的恨意都埋在心底。
白天,我清掃陵園,晚上,我就在柴房裡,一遍遍地回憶我那本權謀文的設定。
我記得,為了給主角、也就是我自己,留一條後路,我曾在這皇陵裡設定了一個驚天秘密。
太祖皇帝當年南征北戰,身邊有一支戰無不勝的親衛軍,號虎符軍。
江山底定後,太祖擔心功高蓋主,便用計將這支軍隊遣散了。
但實際上,他將這十萬虎符軍的後代秘密安置在了皇陵之下,命他們世代守護皇陵,也守護著大虞的龍脈,等待著身負真龍血脈的後人,在危難之時將他們喚醒。
而喚醒他們的鑰匙,就在太祖陵寢的地宮之中。
如今,它成了我唯一的希望。
一個月後,我終於摸清了皇陵的巡邏規律。
趁著一個月夜,我避開所有守衛,悄悄潛入了太祖的陵寢。
我按照記憶中的描述,在主殿的龍椅上摸索。
左三,右四,龍睛按下。
我心中默唸著口訣,找到了機關。
隨著一陣哢哢的機括聲,龍椅緩緩向一側移開,露出了一個黑漆漆的洞口。
我冇有絲毫猶豫,縱身跳了進去。
密道很長,盤旋向下,彷彿通往地心。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終於出現了光亮。
我走出密道,眼前豁然開朗。
這是一個巨大的地下空間,宛若一座地底城池。無數的房屋鱗次櫛比,街道上甚至還有人來來往往,隻是他們都穿著古樸的鎧甲。
我的出現,立刻引起了他們的警覺。
數十名手持長戈的甲士瞬間將我包圍,冰冷的戈尖對準了我的咽喉。
什麼人!竟敢擅闖禁地!
一個洪亮的聲音響起,人群分開,一個身形魁梧,麵容剛毅的中年男人走了過來。他身披玄甲,不怒自威。
我強忍著內心的激動,沉聲說道:我乃大虞七皇子,蕭玄。
那男人上下打量著我,眼神銳利如鷹。
你不是皇家子孫嗎怎麼跑來守陵了是正統血脈嗎
當然正統,我是先帝第七子,就是被當朝太子和姦妃聯手打壓,才落到這般田地的。
我看著他,將這一個多月來的遭遇,一字一句地說了出來。
從父皇被毒殺,到王妃的背叛,再到我被髮配邊疆,受儘折辱。
聽完我的身世,那首領,也就是虎符軍如今的統帥秦蒼,虎目圓瞪,身上的殺氣幾乎凝為實質。
他猛地單膝跪地,聲音裡帶著壓抑不住的激動與憤怒。
末將秦蒼,參見王爺!
他身後,所有的甲士齊刷刷地跪下,甲葉碰撞,發出山崩海嘯般的巨響。
參見王爺!
我看著眼前黑壓壓跪倒一片的甲士,鼻頭一酸,險些落下淚來。
我扶起秦蒼,聲音有些哽咽:將軍快快請起。
秦蒼站起身,眼眶泛紅。
王爺啊,啊不,陛下,您纔是真龍天子!我們等您等得好苦啊!太祖皇帝留下的十萬虎符親軍,皆聽您號令,為您靖難清側!
他激動地拉著我,走向地宮的帥府。
一個穿著淡青色羅裙的少女迎了出來,她約莫十六七歲,明眸皓齒,眉宇間帶著一股英氣。
爹,這位是
秦蒼哈哈大笑:月兒,快來見過王爺!這位就是我們等候多年的真龍天子!
少女秦月好奇地打量著我,然後盈盈一拜:秦月見過王爺。
我看著眼前這對父女,心中湧起一股暖流,脫口而出。
啊那……將軍,不,嶽父,待我君臨天下,必定封您女兒當皇後,讓您穩坐太上皇位置!
話一出口,我就後悔了。
秦蒼愣住了,秦月也羞紅了臉。
我尷尬地撓了撓頭,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3.
是夜,帥府大堂,燭火通明。
秦蒼將一枚鏽跡斑斑的虎符交到我手中。
陛下,這是太祖留下的兵符,見此符如見太祖親臨。十萬虎符軍,皆聽您調遣。
我摩挲著冰冷的虎符,心中豪情萬丈。
我轉身,對著帥府外廣場上集結的將士,用儘全身力氣高喊道:
將士們,如今朝堂被外戚把持,太子無道,江山飄搖,奉太祖遺命,誅國賊,正朝綱,建不世之功,就在今天!
誅國賊,正朝綱!
誅國賊,正朝綱!
十萬人的怒吼,彙成一股撼天動地的聲浪,整個地宮都在為之震顫。
我看著下方一張張激動的臉,知道我複仇的時刻,終於要到了。
然而,秦蒼卻給我潑了一盆冷水。
陛下,虎符軍雖有十萬之眾,但久居地底,不曾臨陣。且糧草軍械,隻夠支撐一月。冒然出擊,並非上策。
我心中的火焰被澆熄了半截。
那依將軍之見,我們該當如何
秦蒼沉吟道:當務之急,是解決皇陵地表的守軍。他們雖然隻有五百人,但為首的守備叫王騰,是蘇哲的心腹,為人殘暴。若我們大軍出動,他必會察覺,放火傳訊,京城便會有了防備。
其次,我們需要糧草,大量的糧草。北境最大的糧倉,在三十裡外的雲州城。隻要拿下雲州,我們便進可攻,退可守。
我點點頭,秦蒼的分析很有道理。
解決王騰,交給我。我冷聲說道。
這些日子,我受夠了他們的折辱,這筆賬,是時候清算了。
秦月在一旁開口道:王爺,我陪您去。地表的情況,我比您熟悉。
原來,秦月時常會扮作采藥女,去地表查探訊息,對皇陵周圍的地形瞭如指掌。
我看著她清澈而堅定的眼神,點了點頭。
第二天,我像往常一樣,拿著掃帚去清掃陵園。
魏進又不知因為什麼事不順心,看到我便是一頓劈頭蓋臉的打罵。
冇用的東西!掃個地都掃不乾淨!養你何用!
他一腳將我踹倒,用腳踩著我的臉,在地上來回碾壓。
我死死地咬著牙,任由沙礫磨破我的臉頰,一言不發。
不遠處,幾個衛兵抱著臂膀,看得津津有味。
就在這時,一個清脆的聲音響起。
你們在做什麼!
秦月穿著一身粗布衣,揹著藥簍,俏生生地站在不遠處,怒視著魏進。
魏進眯著三角眼打量著秦月,見她雖然衣著樸素,但容貌秀麗,頓時起了色心。
喲,哪來的小丫頭長得還挺水靈。怎麼,想替這個廢物出頭
他淫笑著朝秦月走去。
小美人,陪咱家玩玩,咱家就放過這個廢物,如何
秦月眼中閃過一絲厭惡和殺機。
我看到她藏在袖中的手,已經握住了匕首。
我立刻對她使了個眼色,示意她不要衝動。
然後,我掙紮著爬起來,擋在秦月身前,對著魏進擠出一個諂媚的笑。
魏公公,您大人有大量,彆跟一個不懂事的小丫頭一般見識。她是我遠房表妹,來給我送點吃的。
魏進不屑地瞥了我一眼:你還有親戚
他目光轉向秦月手中的食盒,一把奪了過去,打開一看,裡麵是幾塊精緻的糕點。
算你有點孝心。
他捏起一塊糕點,正要往嘴裡送。
我心中一緊。
那糕點裡,被秦月下了足以毒死一頭牛的劇毒。
但現在還不是他死的時候。
我一把搶過食盒,跪在地上。
公公,這等粗鄙之物,怎配您金口。小的知道您喜歡喝雲州城的桂花釀,我這表妹恰好帶來了一壺,孝敬您的。
我一邊說,一邊從秦月背後的藥簍裡,拿出一壺酒。
魏進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了。他是個十足的酒鬼。
他奪過酒壺,拔掉塞子,一股濃鬱的酒香立刻飄散開來。
算你識相!
他仰頭便灌了一大口。
我看著他滾動的喉結,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4.
魏進喝完酒,心滿意足地走了。
我扶起秦月,低聲道:今晚動手。
入夜,皇陵的守備王騰,正和幾個心腹在營帳中喝酒。
他就是那個逼我學狗叫的衛兵頭子。
酒過三巡,王騰拍著桌子,大聲嚷嚷:那蕭玄就是個軟骨頭!老子讓他跪,他不敢站著!哈哈哈!
手下們紛紛附和。
一個冇了勢的王爺,還不如一條狗!
等哪天玩膩了,直接做了,就說他病死的,誰敢說什麼
就在他們肆意狂笑時,營帳外突然傳來一陣淒厲的慘叫。
緊接著,是兵器碰撞和人體倒地的聲音。
王騰臉色一變,猛地站起:怎麼回事!
他提著刀衝出營帳,眼前的一幕讓他驚呆了。
隻見院子裡,他派去看守營門的十幾個手下,全都悄無聲息地倒在了血泊中。
而我,正帶著二十名身穿黑衣的虎符軍甲士,靜靜地站在那裡。
為首的,正是秦月。她手持雙刀,刀鋒上還滴著血。
蕭玄!王騰又驚又怒,你……你想造反不成!
我冷笑一聲:造反不,我是來討債的。
王騰色厲內荏地吼道:來人!給我拿下這個叛逆!
然而,無人應答。
他的營帳,早已被我們團團包圍。
王騰終於感到了恐懼,他轉身想跑,秦月卻如鬼魅般欺身而上,雙刀交錯,直接卸掉了他的兩條胳膊。
啊——!
王騰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慘嚎,跪倒在地。
我緩緩走到他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王騰疼得滿臉冷汗,他看著我冰冷的眼神,嚇得魂飛魄散。
王爺饒命!王爺饒命!是小的有眼不識泰山!小的再也不敢了!
他一邊求饒,一邊用頭去撞地,磕得砰砰作響。
饒你可以。
我蹲下身,拍了拍他的臉。
學幾聲狗叫來聽聽。叫得好聽,我就賞你一個痛快。
王騰的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屈辱和恐懼交織。
最終,求生的**戰勝了一切。
汪……汪汪……
我站起身,對著身後的虎符軍一揮手。
把他,還有所有參與過欺辱我的人,都給我吊在旗杆上。我要讓所有人都看看,背叛和欺辱我的下場。
處理完王騰,我們立刻趕往魏進的住處。
此時,巴豆的藥效已經發作。
魏進的房間裡臭氣熏天,他整個人虛脫在床上,連起身的力氣都冇有。
看到我們破門而入,他那張慘白的臉上寫滿了驚恐。
你……你們……
我走到床邊,捏住他的下巴,將一顆藥丸塞進他嘴裡。
魏公公,彆急著死。好戲,纔剛剛開始。
那是一顆能讓人吊住性命,但又求死不能的藥。
我讓人把他綁在太祖陵寢前的石碑上,讓他親眼看著,我是如何一步步拿回屬於我的一切。
一夜之間,皇陵易主。
五百守軍,除了少數負隅頑抗被當場格殺外,其餘儘數投降。
天亮時,秦蒼帶著大部隊從地宮魚貫而出,正式接管了整個皇陵。
我站在太祖陵寢的最高處,俯瞰著下方整齊列隊的虎符軍,心中激盪。
這,是我的軍隊,也是我複仇的開始。
報——!
一個探子飛奔而來。
啟稟陛下,雲州守將張敬德,聽聞皇陵異動,正點齊三千兵馬,朝皇陵方向而來!預計一個時辰後抵達!
秦蒼臉色一凝:張敬德是蘇哲一手提拔的,是他的死忠。此番前來,必是來者不善。
我冷笑一聲。
來得正好。
傳我命令,全軍備戰,開門迎敵!
第5章
陛下,不可!秦蒼立刻出聲阻止,我軍雖眾,卻無實戰經驗。張敬德的三千兵馬乃是邊軍精銳,常年與蠻族作戰,戰力非凡。正麵硬撼,我軍必損失慘重!
一個時辰,三千精銳。
而我的虎符軍,雖然人數占優,卻是一群從未上過戰場的新兵。
這是一場硬仗。
秦蒼的擔憂不無道理,但我不能退。
這是虎符軍的第一戰,也是我蕭玄重臨世間的第一戰。
此戰若退,軍心必散。
我必須贏,而且要贏得漂亮。
我看向秦蒼,眼神堅定:將軍,這一仗,我們非打不可。不僅要打,還要打出虎符軍的威風!
我走到沙盤前,指著皇陵外的一處狹長穀地。
這裡,名為一線天。是雲州通往皇陵的必經之路,兩側皆是懸崖峭壁,易守難攻。
傳我命令,命三萬步卒,於一線天穀口列陣,正麵迎敵。
秦蒼大驚:陛下,這不是讓將士們去送死嗎
我微微一笑:正麵是疑兵。再傳令,命秦月率五千精銳弓箭手,埋伏於一線天兩側懸崖之上。待敵軍進入穀中,萬箭齊發!
其餘部隊,由將軍你親自率領,繞到敵軍後方,待穀內號角聲響起,立刻截斷他們的退路,前後夾擊,務必全殲!
秦蒼聽完我的部署,眼中閃過一絲訝異和讚賞。他冇想到,我這個看似文弱的王爺,竟也懂兵法。
末將,領命!
一個時辰後,一線天穀口。
塵土飛揚,馬蹄聲如雷。
張敬德身披重甲,騎著高頭大馬,遙遙望著穀口黑壓壓的陣列,臉上露出不屑的冷笑。
一群烏合之眾,也敢在本將軍麵前班門弄斧
他身邊的副將擔憂道:將軍,此地地形險要,會不會有埋伏
張敬德狂妄大笑:埋伏就憑他們一群守陵的廢物,能有什麼埋伏全軍聽令,給我衝!踏平皇陵,活捉蕭玄者,賞千金,官升三級!
殺——!
三千邊軍精銳,如猛虎下山,朝著一線天發起了衝鋒。
我站在穀口後方的高坡上,冷冷地看著這一切。
魚兒,上鉤了。
當張敬德的部隊全部進入狹長的穀道時,我舉起了手中的令旗,猛地揮下。
放箭!
一聲令下,埋伏在兩側懸崖上的五千弓箭手同時放箭。
咻咻咻——!
密集的箭雨,如同黑色的死神之鐮,從天而降,瞬間覆蓋了整個穀道。
慘叫聲,哀嚎聲,戰馬的悲鳴聲,響成一片。
前一刻還氣勢洶洶的邊軍,瞬間人仰馬翻,陣腳大亂。
張敬德被親衛拚死護住,他看著周圍不斷倒下的士兵,又驚又怒。
有埋伏!快撤!快撤出去!
然而,已經晚了。
就在他們調轉馬頭,準備後撤時,悠長的號角聲在穀後響起。
秦蒼率領的數萬大軍,如天降神兵,徹底堵死了他們的退路。
前有箭雨,後有追兵。
張敬德的三千精銳,成了甕中之鱉。
蕭玄!你卑鄙!張敬德氣得目眥欲裂,他知道,自己中計了。
我騎著馬,緩緩從高坡上走下,來到他的麵前。
兵不厭詐。張將軍,你敗了。
張敬德看著我,眼神複雜。他怎麼也想不通,這個傳聞中隻知風花雪月的閒散王爺,為何會變得如此可怕。
成王敗寇,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他梗著脖子,倒也算條漢子。
我搖了搖頭:我不會殺你。我給你一個機會,一個效忠於我的機會。
我效忠的是大虞,是陛下!
你所謂的陛下,不過是一個毒殺先帝,構陷手足的亂臣賊子!你效忠他,就是助紂為虐!我厲聲喝道,我,蕭玄,纔是父皇親點的繼承人!我有先帝遺詔為證!
當然,遺詔是我瞎編的。
但這個時候,氣勢最重要。
張敬德愣住了。
我趁熱打鐵:你若降我,你手下的弟兄,我既往不咎。雲州守將的位置,依舊是你的。你若不降,你和你這三千弟兄,今日,便要儘數埋骨於此。
張敬德沉默了。他看著身邊死傷慘重的弟兄,又看了看我身後氣勢如虹的虎符軍,最終,他翻身下馬,單膝跪地。
罪將張敬德,願為陛下效死!
第6章
拿下張敬德,雲州城不攻自破。
我率領大軍,浩浩蕩蕩地開進雲州。
百姓們聽聞我是先帝之子,前來靖難清側,無不夾道歡迎。蘇哲登基後,倒行逆施,加重賦稅,早已引得天怒人怨。
我入駐雲州府衙,第一件事就是開倉放糧,安撫百姓。
一時間,我的聲望在北境達到了頂峰。
秦蒼看著府庫中堆積如山的糧草,喜不自勝:陛下,有了這些糧草,我們足可支撐半年!大事可期啊!
我卻高興不起來。
將軍,我們真正的敵人,不是張敬德,而是京城裡那位。
蘇哲絕不會坐視我掌控北境。
我猜的冇錯。
三天後,京城的八百裡加急軍報就送到了蘇哲的案頭。
廢物!通通都是廢物!
養心殿內,蘇哲將奏報狠狠地摔在地上,英俊的臉龐因憤怒而扭曲。
一個張敬德,三千精銳,竟然被蕭玄那個廢物給收服了!誰能告訴朕,這是怎麼回事!
殿下,文武百官噤若寒蟬。
丞相蘇遠,也就是蘇哲和蘇晚晴的父親,出列道:陛下息怒。蕭玄蟄伏已久,此番突然發難,必是有所依仗。當務之急,是立刻派大軍征討,將其扼殺在搖籃之中!
蘇哲深吸一口氣,強壓下怒火。
丞相言之有理。傳朕旨意,命鎮北大將軍趙闊,領兵二十萬,即刻北上,平定叛亂!朕要蕭玄的人頭!
命令傳達下去,一個妖嬈的身影從屏風後走了出來。
正是我的好王妃,如今的皇貴妃,蘇晚晴。
她走到蘇哲身後,柔若無骨的手輕輕地為他按揉著太陽穴。
陛下何必動怒。一個蕭玄,不過是秋後的螞蚱,蹦躂不了幾天。趙將軍一到,他便灰飛煙滅了。
蘇哲享受著她的溫柔,臉上的戾氣稍減。
還是愛妃懂朕的心。隻是朕想不通,蕭玄哪來的兵馬皇陵的守軍,不過區區五百人。
蘇晚晴的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精光。
或許,是他命不該絕,得了什麼奇遇吧。不過沒關係,在絕對的實力麵前,任何陰謀詭計都是徒勞。
她頓了頓,又道:陛下,臣妾倒有一計,或許可以兵不血刃,就讓蕭玄眾叛親離。
哦愛妃快說!
蘇晚晴附在蘇哲耳邊,低語了幾句。
蘇哲聽完,龍顏大悅,抱著她大笑起來。
妙計!真是妙計!愛妃真乃朕的女諸葛!
他當即下令,從宮中選了十名最美豔的宮女,又備了千兩黃金,萬匹錦緞,派使者快馬加鞭送往北境。
與此同時,我正在雲州城,為即將到來的大戰做準備。
秦蒼的虎符軍,加上張敬德的降兵,我手頭的兵力滿打滿算不過十萬出頭。
而趙闊,是鎮守北疆多年的老將,手握二十萬百戰雄獅,實力遠在我之上。
這一仗,比對付張敬德要難上百倍。
陛下,趙闊的軍隊號稱『黑甲軍』,騎兵尤為驍勇。若在平原上正麵交鋒,我軍絕無勝算。秦蒼指著地圖,麵色凝重。
我盯著地圖上,雲州與京城之間的一處要塞。
雁門關。
雁門關,天下雄關,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隻要守住雁門關,趙闊的二十萬大軍便無法踏入北境一步。
傳令,張敬德率本部兵馬,即刻前往雁門關,加固城防,準備迎敵。我親率虎符軍主力,隨後就到。
就在我調兵遣將之時,京城的使者到了。
使者是一個油頭粉麵的太監,他捏著嗓子,宣讀了蘇哲的聖旨。
無非是些斥責我大逆不道,但念及兄弟之情,給我一個改過自新機會的廢話。
然後,他便命人抬上了一箱箱的金銀珠寶和十位美人。
蕭玄,這是陛下給你的恩典。隻要你自縛雙手,回京請罪,陛下可保你一世富貴。這些金銀和美人,就當是給你壓驚了。
我看著那些珠光寶氣和嬌媚的美人,心中冷笑。
他以為我還是那個沉迷享樂的閒散王爺。
我冇有發怒,反而笑了起來。
多謝『陛下』厚愛。來人,收下!
我命人將金銀和美人都收下,然後設宴款待使者。
宴會上,我頻頻向使者敬酒,姿態放得極低。
公公,有勞您遠道而來。實非我蕭玄想反,實在是奸人所逼啊。您回去可一定要在陛下麵前,為我美言幾句。
那太監被我捧得飄飄然,喝得酩酊大醉。
宴會後,我將他單獨請到書房。
公公,這點小意思,不成敬意。
我將一匣子東珠推到他麵前。
太監的眼睛都直了,他嚥了口唾沫:七……蕭玄,你這是何意
我隻想請公公,幫我帶一封親筆信,交給貴妃娘娘。
我從懷中掏出一封信,信封上,寫著吾妻晚晴親啟。
第7章
太監帶著我的信,心滿意足地走了。
秦蒼和張敬德看著我,滿臉不解。
陛下,您這是……張敬德忍不住問道,難道您真的要投降
我笑了笑,將他們二人叫到密室。
你們覺得,我像是會投降的人嗎
那您為何要收下那些東西,還給蘇晚晴寫信秦月也忍不住問,語氣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小情緒。
我看著她,解釋道:蘇哲送來的金銀,正好可以充作我們的軍餉。至於那十個美人……
我頓了頓,看向張敬德。
張將軍,你在軍中多年,想必有不少出生入死,卻至今尚未娶妻的兄弟吧
張敬德一愣,隨即反應過來,大喜過望:陛下英明!末將替兄弟們謝過陛下恩典!
將皇帝賞賜的美人,轉賜給有功的將士。
這一手,足以讓軍心更加凝聚。
至於那封信……我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那是一封情信,足以讓蘇哲和蘇晚晴之間,產生裂痕的炸彈。
信裡,我冇有提任何關於軍國大事的話。
通篇都是在回憶我與蘇晚晴過往的甜蜜,訴說我對她的思念,以及我相信她當初的背叛是另有苦衷。
最後,我寫道:晚晴,待我君臨天下,皇後之位,依然為你虛席以待。
這封信,看似是求和,實則是誅心,以蘇哲多疑的性格,看到這封信,他會怎麼想
一個情字,最是傷人。
我要讓他們最信任的枕邊人,變成他們心頭的一根刺。
果然,當太監將信呈給蘇晚晴時,恰好被蘇哲撞見了。
什麼信蘇哲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蘇晚晴心中一驚,但麵上卻不動聲色:是蕭玄寫來的。想必是些求饒的廢話。
她說著,就要將信撕掉。
拿來!
蘇哲一把奪過信,拆開一看,臉色越來越難看。
當他看到最後那句皇後之位,依然為你虛席以待時,他眼中的怒火幾乎要噴出來。
他一把將信摔在蘇晚晴臉上,厲聲質問:皇後之位蘇晚晴,你好大的野心!
蘇晚晴被他吼得一愣,隨即撿起信,看了一遍,臉色也白了。
陛下,這是蕭玄的離間之計!您千萬不要上當!她急忙跪下解釋。
離間計蘇哲冷笑,若你心中無鬼,他為何會給你寫這種信他是不是還許了你彆的什麼你們是不是還有聯絡!
猜忌的種子一旦種下,就會瘋狂地生根發芽。
無論蘇晚晴如何解釋,蘇哲都聽不進去了。
他看著眼前這張梨花帶雨的絕美臉龐,第一次覺得如此陌生和危險。
來人!蘇哲怒吼道,將貴妃禁足於長春宮,冇有朕的命令,不許踏出半步!
蘇晚晴不敢置信地看著他。
陛下,你……
滾!
蘇哲拂袖而去,留下蘇晚晴一個人,癱坐在冰冷的地麵上。
她知道,她和蘇哲之間,完了。
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我,此時已經率領大軍,抵達了雁門關。
關外,趙闊的二十萬黑甲軍,已經安營紮寨,黑壓壓的一片,望不到邊際。
一場決定北境歸屬,乃至整個大虞國運的大戰,一觸即發。
第8章
陛下,趙闊派人送來了戰書。張敬德將一封燙金的戰書呈上。
我打開一看,上麵隻有八個字。
明日午時,關前決戰。
字跡蒼勁有力,透著一股不容置喙的霸氣。
好一個趙闊。我將戰書扔在桌上,他這是想用一場堂堂正正的決戰,來摧毀我們的軍心。
秦蒼憂心忡忡:陛下,黑甲軍戰力強悍,尤其擅長騎兵衝鋒。雁門關前地勢開闊,正利於他們發揮。若是正麵決戰,我軍怕是……
怕是撐不過三個時辰。我替他說完了後半句。
這不是悲觀,而是事實。
虎符軍雖然訓練有素,但畢竟是步卒為主,且缺乏大規模作戰的經驗。
而趙闊的黑甲軍,是常年與北方蠻族廝殺的百戰之師,以一當十。
硬碰硬,無異於以卵擊石。
所以,我們不能和他打。我說道。
不打張敬德一愣,那我們豈不是成了縮頭烏龜軍心會動搖的。
我是說,不能按他說的打。
我走到地圖前,指著雁門關外的一片區域。
這裡,是黑甲軍的糧草大營。
趙闊治軍嚴謹,糧草大營防衛必然森嚴,我們怕是難以得手。秦蒼皺眉道。
明著去,自然是難以得手。但如果,是暗著去呢
我看向秦月。
月兒,你的『飛羽營』,有多少人
飛羽營,是秦月從虎符軍中挑選出的三千神射手,個個都能百步穿楊,且身手矯健,擅長山地作戰。
秦月立刻答道:回陛下,三千人,皆可聽用。
好。我點點頭,今夜子時,你率飛羽營,帶上所有的火箭,從雁門關西側的懸崖小道繞出去,奇襲趙闊的糧草大營。
記住,你們的目的不是殺敵,而是放火。燒掉他們的糧草,立刻撤退,不可戀戰。
末將領命!秦月乾脆利落地應道。
陛下,那明日的決戰……張敬德還是有些擔心。
決戰,當然要赴約。我笑了笑,隻不過,唱主角的,不是我們。
第二天午時,雁門關城門大開。
趙闊身披黑金重甲,騎在馬上,看著關內緩緩駛出的軍隊,眉頭微皺。
不對勁。
出城的並非虎符軍,而是一群衣衫襤褸,手持農具的……百姓
為首的,正是被我五花大綁的魏進。
數千名被我軍俘虜的降兵,被虎符軍押解著,哭喊著朝黑甲軍的陣營衝去。
將軍救我!我們是被逼的!
我們不想反啊!
趙闊的臉黑得像鍋底。
蕭玄這是在搞什麼鬼用一群降兵和百姓來衝擊他的軍陣
這是在羞辱他!
弓箭手準備!副將請示道。
趙闊猶豫了。
射,射殺的都是大虞的子民,傳出去,他趙闊便會背上屠殺百姓的惡名。
不射,任由這群人衝亂軍陣,他黑甲軍的威名何在
就在他猶豫的瞬間,他大營的方向,突然火光沖天,濃煙滾滾!
報——!將軍,不好了!糧草大營遇襲,大火燒了我們七成的糧草!
一個傳令兵連滾帶爬地跑來,聲音裡帶著哭腔。
趙闊如遭雷擊,猛地回頭,看著那沖天的火光,一口老血噴了出來。
蕭玄——!
他終於明白,什麼決戰,什麼降兵衝陣,全都是幌子!
蕭玄真正的目的,是他的糧草!
兵馬未動,糧草先行。
二十萬大軍,冇了七成糧草,不出十日,便會不戰自潰!
撤!全軍撤回大營救火!趙闊嘶吼著下令。
然而,我豈會給他這個機會。
擂鼓!出擊!
我站在雁門關的城樓上,猛地揮下令旗。
早已準備多時的虎符軍主力,如潮水般從城門湧出,朝著陣腳已亂的黑甲軍,發起了衝鋒。
殺——!
喊殺聲,響徹雲霄。
第9章
這一戰,從午時一直打到黃昏。
黑甲軍軍心已亂,又無心戀戰,被以逸待勞的虎符軍打得節節敗退。
趙闊雖然拚死指揮,試圖穩住陣腳,但大勢已去。
最終,他隻得率領殘部,狼狽地退回大營。
此戰,黑甲軍折損近三萬,而我軍傷亡不足五千。
更重要的是,他們的糧草,被燒得一乾二淨。
雁門關城樓上,我設宴為秦月和飛羽營慶功。
此戰首功,當屬秦月將軍。我舉起酒杯,對著俏臉被硝煙燻得有些發黑的秦月說道。
秦月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大大方方地與我碰杯,一飲而儘。
都是陛下指揮有方。
張敬德在一旁看得心悅誠服。
他本以為這是一場必敗之戰,冇想到竟被我用如此匪夷所思的方式,打了一場酣暢淋漓的勝仗。
陛下用兵如神,末將佩服得五體投地!
我笑了笑:這隻是開始。趙闊的二十萬大軍,如今已是籠中之鳥,甕中之鱉。
冇了糧草,被困在雁門關外,他們隻有兩個選擇。
要麼,餓死。
要麼,投降。
我給趙闊寫了一封信,派人送了過去。
信的內容很簡單,隻講了一個故事。
前朝末年,名將李牧被困,糧草斷絕,副將勸他殺戰馬為食,以圖突圍。李牧不忍,最終全軍投降,保全了十萬將士的性命。
趙闊看完信,沉默了良久。
三天後,他派人送來了回信。
信上隻有一個字。
降。
十日後,雁門關外。
趙闊身著布衣,親自將帥印和兵符交到我的手中。
罪將趙闊,參見陛下。
他身後,近二十萬黑甲軍,儘數放下武器。
我扶起趙闊,拍了拍他的肩膀。
將軍乃國之棟梁,何罪之有。今後,你我君臣一心,共扶社稷。
收編了趙闊的黑甲軍,我麾下的兵力,一躍達到了三十萬。
整個北方,再無任何力量可以阻擋我。
我將大軍重新整編,以虎符軍為中軍,黑甲軍為左右兩翼,號靖難軍。
大軍休整一月,兵鋒直指京城。
訊息傳回京城,朝野震動。
蘇哲在朝堂之上,氣得當場砸了龍椅。
趙闊!廢物!飯桶!朕給他二十萬大軍,他竟然投降了!朕要誅他九族!
丞相蘇遠也是麵如死灰。
他知道,大勢已去了。
三十萬靖難軍,京城的十萬禁軍,根本無法抵擋。
陛……陛下,為今之計,隻有……隻有議和了。一個大臣顫顫巍巍地說道。
議和蘇哲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尖叫起來,朕是天子!豈能向一個叛逆議和!
那……那隻能固守京城,等待勤王之師了。
蘇哲立刻下令,昭告天下,命各地藩王速來京城勤王。
然而,詔書發出半月,竟無一人響應。
各地的藩王和節度使,都在觀望。
誰都知道,蘇哲這個皇帝,氣數已儘。冇有人願意為他陪葬。
京城,成了一座孤城。
絕望之下,蘇哲想到了一個人。
被他禁足在長春宮的,蘇晚晴。
他來到長春宮,這是他一個月來,第一次見她。
蘇晚晴消瘦了許多,神情憔,但眼神卻異常平靜。
你來做什麼她冷冷地問。
蘇哲放低了姿態,幾乎是哀求。
晚晴,救救我,救救蘇家。蕭玄兵臨城下,隻有你能勸退他。你去找他,告訴他,朕願意與他平分天下!
蘇晚晴看著他,突然笑了,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
平分天下蘇哲,你未免也太天真了。你以為,他還會信你嗎
當初,是誰教我,對敵人,決不能心慈手軟
當初,是誰逼我,給父皇下毒,給蕭玄下套
如今,你走投無路了,就想起我來了
蘇哲被她問得啞口無言。
蘇晚晴站起身,一步步走到他麵前,眼中閃爍著瘋狂的光芒。
你放心,我不會讓蕭玄那麼輕易就得到京城的。
這江山,就算毀了,也絕不能落到他手裡!
她猛地推開蘇哲,衝出了長春宮。
她要去見一個人,一個她早就佈下的,最後的棋子。
第10章
我率領靖難軍,兵臨京城城下。
三十萬大軍,將巍峨的京城圍得水泄不通。
我冇有立刻下令攻城。
我在等。
等城裡的人,自己崩潰。
蘇哲龜縮在皇宮裡,日日飲酒作樂,彷彿末日與他無關。
京城的守將,是禁軍統領陳敬。此人倒是忠心,幾次拒絕了我的招降。
但城中糧草,隻夠支撐一月。
人心惶惶。
就在我以為,破城隻是時間問題時,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出現在了城樓之上。
蘇晚晴。
她穿著一身火紅的宮裝,站在城樓之巔,衣袂飄飄,宛若一隻要浴火重生的鳳凰。
蕭玄,你終於來了。
她的聲音,通過內力傳遍整個戰場,清晰地落入我的耳中。
我催馬向前,與她遙遙相望。
蘇晚晴,你還敢出來見我。
我為何不敢她笑了,笑得風情萬種,成王敗寇罷了。我隻是冇想到,你竟能走到今天這一步。是我小看你了。
你現在投降,我或許可以看在往日的情分上,留你一個全屍。我冷冷地說道。
投降蘇晚晴彷彿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蕭玄,你以為你贏定了嗎
她拍了拍手。
城樓上,突然多出了一排人。
為首的,是丞相蘇遠,以及蘇家的一眾族人。
而在他們身後,被士兵用刀架著脖子的,是我母妃的族人——那些被我以為早已滿門抄斬的,林家的倖存者。
有白髮蒼蒼的老人,也有尚在繈褓的嬰孩。
我的瞳孔猛地一縮。
你!
很驚訝嗎蘇晚晴欣賞著我震驚的表情,笑得更加得意,蘇哲那個蠢貨,以為殺了幾個主事的就叫滿門抄斬。我卻悄悄地,把他們都留了下來。就是為了今天。
她撫摸著一個林家小女孩的臉蛋,柔聲說道:蕭玄,你看,你外祖家的血脈,可都在我手上呢。隻要我一聲令下,他們就會人頭落地。
你想要什麼我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
很簡單。蘇晚晴伸出一根手指,退兵三十裡,然後,你一個人,進城來見我。
陛下,不可!這是陷阱!趙闊和秦蒼同時出聲。
我當然知道這是陷阱。
但看著城樓上那些無辜的族人,我無法拒絕。
他們,是因我而受牽連。
我深吸一口氣,舉起手,下令道:全軍後退三十裡,安營紮寨。
陛下!
這是命令!
我翻身下馬,脫下身上的盔甲,隻著一身白衣。
開城門。
在三十萬大軍擔憂的注視下,我一步一步,獨自走向那座曾經是我的家,如今卻成了龍潭虎穴的京城。
厚重的城門在我麵前緩緩打開,又在我身後轟然關閉。
彷彿隔絕了兩個世界。
蘇晚晴站在皇宮的太和殿前等我。
她身後,站著一個我意想不到的人。
魏進。
那個被我折磨得不成人形的太監,此刻卻精神抖擻,眼神怨毒地看著我。
他身邊,還站著上千名手持勁弩的太監,將整個太和殿廣場圍得水泄不通。
這是……大內最後的武裝力量,由太監組成的淨軍。
冇想到吧蘇晚晴笑道,魏進是我的人。我早就知道你在皇陵有秘密,所以派他去監視你。隻可惜,他還是讓你得了手。
你救下他,就是為了今天,用他來對付我
不止。蘇晚晴的笑容愈發詭異,我還給你準備了一份大禮。
她拍了拍手,太和殿的大門緩緩打開。
大殿中央,端坐著一個人。
一個我以為已經死了的人。
我的父皇。
他麵色紅潤,氣息平穩,哪裡有半點中毒駕崩的樣子。
我如遭雷擊,愣在原地。
父……父皇
逆子!座上的父皇猛地一拍龍椅,怒喝道,你竟敢興兵作亂,帶兵圍困京城!你眼裡還有冇有朕這個父皇!
我腦中一片混亂。
父皇冇死
那當初的一切,又是怎麼回事
是不是很驚喜蘇晚晴走到我身邊,在我耳邊輕聲道,你以為我毒殺了他不,我給他下的,是一種可以讓人假死的奇毒。而解藥,隻有我有。
我讓他親眼看著,你和蘇哲,他的兩個好兒子,是如何為了皇位,鬥得你死我活。
現在,你大兵壓境。隻要他下一道聖旨,說你是亂臣賊子,你猜猜,你那三十萬大軍,還有多少人會聽你的
好狠毒的計策!
釜底抽薪!
隻要父皇還活著,我靖難清側的旗號,就成了一個笑話。
我瞬間從正義之師,變成了謀逆的叛軍。
軍心,必將土崩瓦解!
我看著龍椅上那個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又看了看周圍殺氣騰騰的淨軍,和笑得一臉得意的蘇晚晴。
我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絕境。
然而,我卻笑了。
蘇晚晴,你千算萬算,卻算錯了一件事。
什麼事
你以為,我寫的這本權謀文,主角,真的是我嗎
我話音剛落,龍椅上的父皇突然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一口黑血噴了出來。
他不敢置信地看著自己的胸口。
那裡,不知何時,多了一柄匕首的刀柄。
而握著匕首的,是站在他身後的,一個一直低著頭,毫無存在感的小太監。
小太監緩緩抬起頭,露出一張清秀而冷漠的臉。
他對著我,微微一笑。
哥,我等這一天,很久了。
蘇晚晴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
我看著那個小太監,也笑了。
演得不錯,阿九。
他,是我一母同胞的親弟弟,九皇子,蕭景。
也是我這本權謀文裡,真正的,天命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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